“宴兒姐姐,高台賞花,最是讓人心生向往,”趙渝顔挽着趙樂宴的手,在旁邊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快樂之意溢于言表,“遍布的鮮花,盡收眼底,那一定很美!”
趙渝顔藏不住地興奮,自她與宴兒姐姐漸行漸遠後,她就沒再參加過賞花宴,今年的賞花宴,她想和宴兒姐姐一起賞,因為她想和宴兒姐姐留下一起賞花的美好回憶。
“宴兒姐姐,待賞完花,我們便去将不同口味的花酥餅全都嘗一遍,”方才她隻嘗了二三種口味,還沒嘗出滋味來,“宴兒姐姐,好不……”趙渝顔轉頭,就發現了趙樂宴臉色有些不對勁。
“宴兒姐姐,你怎麼了?”趙渝顔一下緊張起來,“臉色怎變得如此難看了?哪裡不舒服啊?”
趙樂宴心有餘悸,不敢往下看,上一回她就是在高處摔下死了,現在又站在高處,心裡怕極了。
“渝顔,我,我忽然覺得身子有些乏,我就不去了。”趙樂宴正要轉身,不知是誰在高台上嚎了一嗓子。
“公主來了!”
她這一嗓子,引得各府公子小姐探出腦袋瞧。
知道公主來了,顧輕姿撥開人群,盛情相邀:“公主,高台上的花海讓人心曠神怡,快過來瞧啊。”
萬漣漪倚在顧輕姿身邊,一臉溫柔地望向行經高台的趙樂宴與趙渝顔。
聽見顧輕姿的聲音,許聞頃忍不住拆她的台:“公主已來高台賞花了,何須某些人自作多情再相邀啊。”
顧輕姿這脾氣可忍不下,要不是萬漣漪在旁拉住她,她非得讓許聞頃這個纨绔子弟在人前下不來台。
高台上人頭攢動,晃的趙樂宴頭更暈了。
她雖站在平地,但卻像站在随浪而擺的船尾上,一不留神,就會摔了。
趙渝顔雖愚鈍了些,但也不是個榆木腦袋,她明顯察覺到宴兒姐姐很不對勁,額上滲出細密的汗,唇脂都遮不住發白的唇色。
趙渝顔急得挽上宴兒姐姐的手,想扶着她去石墩旁歇息下,本想喚嫣然她們來,忽然想起她們身為婢女,不能來高台賞花,隻能在高台下等候。
“宴兒姐姐,沒事吧。”趙渝顔細眉微蹙,她個子雖不小,但氣力實在太小,若是抱個孩童尚可,可若是大人,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沒事。”趙樂宴強撐淡定,這麼多人都看着她呢,她可不能失了儀,餘光不小心瞄到了台下,她就想起了自己摔落的那一瞬間,心中一陣慌亂,不禁後踉,眼見就要摔了。
一雙寬厚的手忽然從身後锢緊她的胳膊,她瞬間跌進了一溫暖的懷裡,鼻間充斥着淡淡的桂花香味。
“公主。”魏錦戍的聲音響起,好似在她的心上敲了一鼓。
“魏郎君,幸好你在啊。”趙渝顔目光緊緊跟随宴兒姐姐,看到宴兒姐姐臉頰染上淡淡的绯紅,她以為宴兒姐姐又是哪兒不舒服?
“宴兒姐姐,你臉怎麼這麼紅啊?”
聽見趙渝顔這話,趙樂宴臉燒得更燙了,忙從魏錦戍懷裡退出去,手忙腳亂地整理好儀姿,這才擡眸,迎上魏錦戍的目光。
他目光灼灼,瞧得她心如擂鼓般響。
“宴兒姐姐,萬幸魏郎君來了,不然可真不知道怎麼辦,”趙渝顔從他倆眼神中瞧出些端倪,她雖在男女情愛之事上未開竅,但她話本子可看得不少,這就是眼波流轉,一眼萬年,一眼定終身吧。
“宴兒姐姐,你可得好好謝謝魏郎君呐。”趙渝顔心裡門清兒,魏郎君看宴兒姐姐的眼神可是比這太陽還要炙熱呀。
趙樂宴被他盯得敗下陣來,她還是沒辦法像他一樣厚臉皮地盯着人瞧。
“公主無礙便好。”魏錦戍眼神溫柔地似能淌出蜜來。
高台上的世家公子與小姐瞧見了這一幕,七嘴八舌起來——
“公主與魏家郎君的那些傳聞看來是真的啊。”
“瞧魏家郎君那含情脈脈的眼神,這瓜保真呐。”
“那公主也喜歡魏家的郎君?”
“你瞧公主與魏家郎君舉止親昵,眼神暧昧,二人定是有情,我猜啊,公主與魏家郎君的親事就要成了。”
顧輕姿越聽越聽不下去,忍不住咳了一聲,示意他們适可而止,再說下去,怕是說的話都會順着風吹到公主與魏家郎君的耳朵裡。
公主與魏家郎君都尚未婚配,大庭廣衆之下,無僭越之舉,卻遭背後議論。
趙渝顔轉身掃了一圈在高台上的世家小姐與公子,眼神警告他們,不該說的别說,不該看的不準看,誰都别想欺負到她宴兒姐姐的頭上來。
“公主若是怕,我送公主回宴亭歇息。”
趙渝顔點頭附和:“宴兒姐姐,魏郎君說得對,你若是身子真的不舒服,就别強撐了。”
雖然她想與宴兒姐姐一同高台賞花,但宴兒姐姐的身子最為重要。
今年的高台賞花錯過了,那就等明年,反正她下定決心,以後的每一年賞花宴,她都要與宴兒姐姐同賞。
趙樂宴緩過神,擡頭看向高台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她若是現在回去了,指不定有些人背後如何議論呢,到時候她真是一張嘴敵不過流言蜚語了,有理都變成沒理了。
不行,她得撐住,不過就是高台賞花,沿路都有木欄,那木欄都快及到腰了,她有什麼可怕的,況且,還有渝顔陪着她,她更不會怕了。
“我沒事,我很好。”趙樂宴對趙渝顔擠出一個笑臉,讓她别擔心。
“宴兒姐姐。”
“我真的沒事兒,”趙樂宴自證自個兒沒事,邁開大步,“你看,我真的沒……”
“小心。”魏錦戍時刻盯着她,在她身子一歪,就及時扶穩她,他怕她再摔了。
趙樂宴有些不自在他的觸碰,忙和他拉開距離,可不能讓他瞧出來她懼高,日後以這弱點相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