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聲音在殿内回響,驚得殿外的鳥兒颠了颠枝頭,飛走了。
趙樂宴吸了吸鼻子,渾身軟綿綿地鑽進被窩裡。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潭死水,毫無波瀾,還真被魏錦戍那個奸臣賊子說中了,寒氣侵體,染上風寒……她現在可難受死了,她也沒想到自己竟嬌氣成這樣。
“公主,要不還是請禦醫來瞧瞧吧。”春風将殿内的窗都關了,還将殿門關上,整個寝殿密不透風,萬不能讓公主再受寒了。
昨夜公主突然咳嗽,全身滾燙,可把她和嫣然吓壞了,幸好嫣然冷靜有法子,用帕子浸水,給公主擦身子降溫,不然高燒不退呐。
“公主,你知道你昨夜高燒不退,我都怕公主你把腦袋燒壞了,公主腦袋本來就不好使,要是燒的更不好使,可怎麼辦呐……”春風邊說邊給公主掖被子,生怕公主着一點涼,看公主這麼虛弱無力,她真想替公主承受這一切。
“哎,我是公主,怎麼說公主的。”趙樂宴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什麼叫她腦袋本來就不好使啊,她腦袋那麼靈光,還需要自證嘛,要不是她現在實在是虛弱,她必定要好好理論一番。
春風抽噎着,緩緩道:“公主也有腦袋不好使的,公主,你可千萬不要自卑呀,”春風隔着被子,直接壓上她,表明忠心,“就算公主你腦袋不好使,春風也不會嫌棄公主,哪怕公主是個傻的,春風也不會離開公主你的呀。”
趙樂宴被壓得都要喘不過氣了:“在我腦袋不好使之前,我恐怕會先被你壓得沒氣兒了。”她用盡全身最後的氣力,将春風的腦袋推開。
“公主,無論公主怎麼趕我走,我都不會離開公主的!”春風半個身子又壓上來,“公主,是春風的錯,是春風貪玩,是春風一心撲在煙花上,看煙花看的忘形了,才沒及時注意公主的鞋襪濕了,要是我能早點發現,公主興許就不會染上風寒了,嗚嗚……”春風越說越大聲,整個寝殿都有回音。
嫣然端着湯藥進來,她在殿外就聽見春風的大嗓門了,公主身子抱恙不想驚動王上王後和祁王殿下,她喊得那麼大聲,生怕其他人聽不見?
“春風,要真說有錯,我也有錯,我和你一起看的煙花,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将錯全攬在身上,我就輕易被摘幹淨了?”嫣然走過來,将盛湯藥的屜子放在一旁,又将春風從公主身上拉起來。
看着公主紅彤彤的臉頰,嫣然心裡頓時就亂了,忙伸手去探公主的額溫。
“公主,你怎麼燙得這麼厲害了?”她方才煎藥前,還探了公主的體溫,那時已近正常了,怎麼就一會兒的功夫,又加重了?
趙樂宴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
見狀,嫣然忙扶公主半坐起身,輕拍了拍公主的背,給她順了順。
春風在一旁又開始嚎:“公主,你放心,你把腦袋燒壞了,春風也定會不離不棄…… ”
“春風,罰你現在開始不許說話了,”趙樂宴緩過勁兒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許春風再開口了,不然,她風寒還沒好,就要被氣死了。
春風雖不服但乖巧照做,嘴巴沒張,但話是一句都沒落下:“公主%¥&@#*,春風&%¥#@……”
“停,罰你從現在開始不許亂說話。”趙樂宴覺得腦仁被吵得生疼,為了能清靜,她妥協一半吧。
一聽這話,春風忙大口喘着氣:“憋死我了,公主。”
“能說話,但不許亂說話。”趙樂宴忙開口。
春風一臉委屈樣兒:“公主。”
嫣然在一旁偷笑,春風是公主的開心果,也是公主的煩惱絲,既能逗得公主哈哈大笑,也能愁的公主無可奈何。
“公主,我熬了治風寒的藥,也煮了公主想喝的姜茶。”嫣然順勢端過湯藥。
趙樂宴一聞到藥味,臉就皺巴巴的,沒有一絲猶豫:“我要喝姜茶。”
姜雖辛辣,但做成姜茶還是能接受的,可藥膳,她隻要一想到就嘴裡發苦,還怎麼入口啊。
“公主。”嫣然還想再勸,就被春風打岔了。
“公主不想喝藥就不喝了,是藥三分毒啊。”
“春風。”嫣然看了眼春風,由着公子的性子也得看情況而論啊,若是風寒久拖成病,那可怎麼辦。
“放心,我扛得住。”趙樂宴端過姜茶,一飲而盡,唇齒間滿是姜味,忍不住嘔了一下。
“公主。”嫣然憂心地看着公主。
“放心,喝了這碗暖心的姜茶,我馬上就無礙了,你們不用擔心,”趙樂宴将被子裹在身上,開口,“昨日,母上和阿兄沒有發現吧。”
嫣然和春風齊齊搖頭。
祁王殿下一心都在喝酒鬥詩上,王後倒是問起公主,但她們隻是說公主在陪着郡主醒酒,王後便未過多追問。
“那就好,”趙樂宴懸着的心安了,“還有我染風寒的事别聲張,若是讓母上知道了,會擔心的。”
“是,公主。”
“是,公主。”
嫣然和春風應聲。
趙樂宴看向空了的姜茶碗,忍不住想起魏錦戍,他讓她換新的鞋襪,喝碗暖姜茶……他或許,心中還存着善念。
隻要知道他為何想要舉兵謀逆,解了他心結,或許,他就不會謀逆了?
“公主,公主。”嫣然喚了公主好幾聲,公主都沒有回應。
春風忍不住伸手摸上公主的額頭:“公主,你的腦袋還好吧。”
趙樂宴捉住春風不安分的手:“春風,我的腦袋好着呢,你要是再亂說話,我就讓你去馬廄清理馬糞一柱香的時辰!”
一想到馬廄臭氣熏天,春風立刻噤聲了,她甯願種樹栽花,也甯死不去馬廄,上回陪公主去馬廄挑馬兒,那馬糞的味道熏得她們身上都臭了,回來洗了三日,身上的味道還沒散去。
“公主,春風不說了。”春風立刻雙手捂住嘴巴。
趙樂宴和嫣然看着春風以手捂住嘴巴的模樣,忍俊不禁。
……
“宴兒姐姐,宴兒姐姐!”趙渝顔推殿門而入,她從望桧殿殿外一路進來,都沒瞧見一宮婢,隻得不得應允先進來了。
聞聲,趙樂宴趕緊讓嫣然将湯藥碗都撤了,可不能讓渝顔發現了,渝顔要是知道了,那母上也會知道的。
趙樂宴急忙起身,但發現自己還未梳洗,隻得又躺回被窩裡,春風趕忙給公主掖好被子。
趙渝顔踏進寝殿,就聞到殿内飄着很雜的味道,有藥味還有一絲淡淡的姜味,也未多想。
“宴兒姐姐。”
“渝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