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食鋪内,許聞頃卻覺得身如冰窖。
許聞頃啃咬着手指甲,被雲多出言提醒:“公子,别啃指甲了。”
許聞頃忙将手藏于長袖内,一雙眼緊盯着面前的魏錦戍,清了清嗓子:“魏錦戍,你到底想做什麼啊。”把他拽來這兒,到現在半個字都沒說,就把他幹晾在這兒。
他也是有脾氣的,他憑什麼聽話坐着啊:“好,魏錦戍,你不說是吧,那我走。”說完,許聞頃站起身,雙手搭腰走了沒兩步,魏錦戍就開口了。
“坐下。”
聽見魏錦戍出聲了,許聞頃露出得意的笑,就沒有他激不開的口,可他這說話語氣,他不喜歡。
讓他坐下就坐下啊,他還怎麼在旁人面前立威啊。
許聞頃轉身,想着上前理論一番,就對上了魏錦戍那雙如鷹般的眼睛,仿佛下一秒,他就成了他的盤中餐。
許聞頃慫得退了回來,氣勢就弱了下來:“行,我再等等,看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可不是怕他啊,他是一個有禮遵禮的人,才不會像有些人一樣無禮。
見魏錦戍端正而坐,許聞頃也不由挺直了脊背,學他坐的端正,明明他們年紀相仿,可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成熟可靠又讓人信服。
許聞頃上下左右地仔細打量他,瞧着他瘦卻不弱,背薄而挺,儀态很好,肩也很寬……許聞頃不由低頭看看自己,雖然他身姿也挺拔,但他怎麼比他看起來單薄無力?莫非,他衣服裡有古怪,現下缙姮城男子為了身姿,暗地在衣服裡可下了不少功夫,為的就是使自己看起來高大威武,就和姑娘家為了美,在自己發髻上下足了心思一樣,無可厚非。
回去後,他也要好好研究一番,他可是許聞頃,怎麼能落伍呢。
許聞頃端起茶呡了一口,真苦啊,真不知道這茶有什麼好品的,還不如喝蓮子羹呢,那才是入口即甜,甜到心裡。
“小二,小二!”許聞頃喚小二,都來食鋪了,光喝茶有什麼意思,“你這兒有什麼好吃的都給我端上來。”
“好咧,二位公子,我這就……”
“不必。”魏錦戍開口。
小二看看許聞頃,又看向魏錦戍,兩位公子,他都得罪不起啊:“那這菜還點嗎?”
“點!”
“不必。”
許聞頃氣得拍桌,剛站起身,就聽見了顧輕姿的聲音,吓得他立刻往屏風後頭躲:“這聲音。”顧輕姿的聲音他别提多熟悉了,就算她夾着嗓音,他也能一秒聽出來。
“二位公子,那這菜……”小二站在原地。
“不點了不點了,”許聞頃趕忙揮手讓小二走,“走吧走吧。”
小二摸不着頭腦,愣了愣先退下了。
雲多見公子聽到輕姿小姐的聲音,就像耗子聽見貓的腳步聲,忍不住笑出聲。
“不許笑。”許聞頃瞪了眼雲多,雲多就噤聲了。
許聞頃鬼鬼祟祟地探頭:“她人呢。”
雲多故意道:“誰啊,公子。”
“去一邊兒,”許聞頃偷瞄一眼魏錦戍,“魏錦戍,你打得什麼主意?你怎麼知道,顧輕姿她在這兒。”
“不是你跟着她嗎?”魏錦戍不緊不慢地又品了一口茶。
被當面戳破,許聞頃急了眼:“誰要跟着她啊,我那是偶然遇到了。”說完,許聞頃瞧見桌上的糕點,忍不住伸手,被魏錦戍擒下:“這不是給你的。”
“不給我吃?那剛才你為了堵我嘴把糕點塞我嘴巴裡,”許聞頃倏地反應過來,“哦,哦!”
看許聞頃那副驚訝的表情,魏錦戍就知道他完全想歪了。
他将糕點塞到他嘴巴裡,是怕他壞事,是迫不得已。
“難道,你喜歡顧輕姿?你什麼時候喜歡她的,不對,你怎麼會喜歡她?”許聞頃急得漲紅了臉,“魏錦戍,你,到底對顧輕姿有什麼想法?”
“我告訴你啊,你可别對顧輕姿有什麼别的想法。”魏錦戍和公主的事,他雖沒親眼見到,但有所耳聞,公主有權有勢的,要是因為魏錦戍而對顧輕姿生了恨,可怎麼辦?别看顧輕姿能打能罵的,但她心善,沒有心機,她要是因大局而犧牲她自己……他不敢往下想了。
不行,他得讓魏錦戍知難而退,不要再打顧輕姿的主意。
死腦子,快想啊,許聞頃急得跺腳:“哦!雖然她長得還行吧,但她脾氣可不小,她女紅也不喜歡,就喜歡那些刀劍啊什麼的,要是想要她留在内宅相夫教子什麼的,你可盡快打消這個念頭吧,她是絕不會這般的,而且,她飯量很大的,又很挑剔,還嗜酒,酒品還不好,喝醉了就特别鬧騰,還咬人……”
“你喜歡她。”魏錦戍隻一句話,許聞頃就慌了。
“哼,”半晌,許聞頃才嗤了一聲,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眼神閃躲,說話結巴,“我,怎麼可能喜歡她啊?我喜歡小貓小狗,我也不會喜歡她啊,她一點也不溫柔,一點也不軟萌,那一開口,就是大嗓門,隔着兩條街都能聽得見!”
許聞頃看魏錦戍笑,他突然沒了底氣:“你笑什麼,魏錦戍。”
“我笑,人貴在自知,而你是不自知。”愛一個人,而不自知。
“什麼,不自知?”他雖自诩才子,但真要論起文采,他可不行,他表面露出有文采的一面,那都是充門面用的,沒有底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