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腦袋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像是看唾手可得的獵物一般。
夏俞禧從頭涼到腳,頭皮也一陣發麻,她擡起手,聲音止不住地顫抖:“你們……好?”
話音一落,三隻腦袋猝然朝她襲來。
夏俞禧心驚肉跳,抱着頭不顧一切地往一旁跑去。
危險在即,她越跑越快,不斷地突破着自己的極限。
救命啊!!!
為什麼最近她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還要不要她活了,她大學跑八百都沒這麼快過。
夏俞禧喉間的腥甜味愈濃,眼前也不斷冒着重影。
快跑不動了,奚辭州這個狗東西怎麼還不行動?!
眼看水嬰魔爪越來越近,夏俞禧終是體力不支停了下來。
她已經做好了受死的準備,就算殺了她她也跑不動了。
預想中的魔爪與疼痛并沒有奔來,夏俞禧轉頭往身後看去,隻見奚辭州在水嬰身後用至陽劍穿透了它的身體。
夏俞禧緊繃的身子見勢放松下來,她雙手支跪坐在地上,額角冒着豆大的汗珠。
水嬰晃着三個腦袋,身軀不斷掙紮着欲從至陽劍上脫身。
奚辭州不斷催動着自己的内力将插入水嬰身軀的至陽劍捅的更深了些。
水嬰怪叫着發出嬰兒般的啼哭,那啼哭越來越大似要将耳膜震破,浴水中的水也在沸騰翻滾呼之欲出。
夏俞禧難受地捂住耳朵默默離水岸外挪了幾步,蓦然,有一道白光在她眼前隐現。
夏俞禧心有餘悸地大聲喊道:“它想制幻境!”
聞聲,奚辭州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塗在了至陽劍上,又口中念訣将自己的内力催到最大。
“天地歸心,兇祟消散。斬妖縛邪,道護身清。急急如律令,破!”
一咒出,至陽劍綻放刺眼紅光,水嬰啼嘶不已,不到一刻,三個腦袋如塵埃般消散于空中,龐大的身軀也化作流水淌入浴水之中。
奚辭州以劍支地半跪下來,臉上、額頭皆被汗水浸濕,他的嘴唇有些發白,眼神也漸漸迷離。
夏俞禧正要起身上前扶他一把,忽而,奚辭州一手撐勉強讓自己站了起來。
他踉跄地走近浴水拿出一道符箓,将方才手指已破的傷口再次用力咬上一口,他微晃着腦袋把血塗在符箓上,随即閉上眼小聲念訣。
最後一步,鎮妖咒。
夏俞禧站起身走向他身旁,符箓金光一現從他手中飛出,下一刻,落入了浴水之中。
方才翻滾的河水此刻已經全然平息。
奚辭州微微睜開雙眼,口中呢喃着什麼,夏俞禧将耳朵湊上去細聽。
“成……成功了。”
話一說完,奚辭州便脫力往後倒,夏俞禧一驚及時伸手拉住了他,又伸出食指在他鼻下與脖側探了探。
還好,隻是昏過去了。
她用手托住奚辭州後腦慢慢将他放躺在地,自己也躺下來,一眨不眨地望着夜空。
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下了,彎月懸挂,星河漫漫。
睡意悄悄爬上,夏俞禧眼皮一沉,安靜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好,無夢無險。
等她醒來時天已大亮,樹上晨露滴落,清脆悅耳。
夏俞禧起身在浴水岸邊簡單洗了洗臉,透徹的涼意激得她打了個戰栗。
她側過頭看向還在昏睡中的奚辭州。
“喂,奚辭州。”她拍了拍他的臉。
依舊沒有反應。
她又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活着。
她幹脆又坐了下來,開始思索着該如何帶着昏睡的奚辭州下山。
腦海冒出一個接一個的點子,她一下又一下地搖着頭将它們排除。
殊不知,身後正有一隻手悄然伸向她後背某處。
她太過專注,以緻于完全沒有發現有一隻手從她後背上扯下了一張符紙。
這張符紙上大大地寫着三個字——護身符。
夏俞禧輕歎了一聲,偏頭看了看身旁雙眼緊閉的奚辭州,拍着他的臉道:“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先不跟你計較推我出去一事,等你醒來我一定饒不了你。”
說罷,她扶起奚辭州将他背了起來往山下走去。
真重啊。
她趔趄着朝前走,好在先前上山已經熟悉了山路,此時雖背着個人卻也能勉勉強強地走着。
她數十步一個停歇,不到兩刻已是滿頭大汗。
身體又餓又累,她依然咬牙堅持着。
一個時辰過後,終于走到了半山腰,夏俞禧再堅持不住了,她放下奚辭州癱坐下來。
“咳咳……咳咳咳……”
身側的咳嗽聲響起,夏俞禧驚喜地望了過去。
“奚辭州,你可算醒了,再不醒過來咱倆就得餓死在這了。”
奚辭州坐起身望了望四周,佯裝疑惑道:“這裡是……我們怎麼下山了?”
夏俞禧揉着肩膀回道:“是啊,那麼高的山全靠我一個人背着你下來的,你可得好好感謝我。”
奚辭州驚訝道:“是嗎?你真厲害。”
夏俞禧擺了擺手:“還行吧。”
奚辭州偏過臉,極力地忍着笑意。
倏地,一隻手環扣住了他的脖子,身後之人陰恻恻質問道:“說,你為什麼要把我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