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趕到浴山已過午時,好在出門前帶了些幹糧,路上充饑足矣。
兩人朝着浴水上遊的方向爬去,一路綠樹青蔥,流水潺潺。
“奚辭州,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有些奇怪。”夏俞禧擦着汗道。
“過于安靜了。”奚辭州警惕地看着周圍,“除了水聲,再無其他。”
“對,沒錯,看來這水嬰對浴山的影響還挺大。”
走至半山腰,奚辭州在浴水前頓足,他燃起一張符紙湊近流水,片刻,符紙越燃越旺化為灰燼。
奚辭州沉聲道:“水嬰已有部分妖力沖出了封印,浴山上的生靈受它影響已被殺絕,我們得加快步伐趕在它徹底沖破封印前将它重新封入水底。”
“好。”
兩人馬不停蹄地繼續往山上走,越往上山路也越發崎岖。
夏俞禧走的很是吃力,體力也慢慢在流逝。
她今後該好生鍛煉鍛煉了,否則妖沒抓着,自己累倒在半路上。
“喂,”奚辭州走在前突然放緩腳步,他向後伸出一隻手,道:“抓住了,倒在半路我可不會背你回去。”
夏俞禧抓住他的手腕,感激道:“多謝。”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幾個時辰終于到達了浴水源頭。
“可、可算是到了。”夏俞禧手支膝蓋彎腰喘着氣。
再不到目的地,她真要累趴了。
奚辭州臉上雖也流了些汗,但體力看起來仍舊不錯,這不,現下一刻未歇便開始去探查水面情況。
“怎麼樣?”夏俞禧往水面瞄了一眼。
“在水底,但得先把它破出的部分妖力引來才行。”
說着,他從囊袋掏出一個瓷瓶打開來。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沖擊着夏俞禧的鼻腔,她捂着鼻子悶悶道:“這是血?”
“嗯,鬼鳥的血,”奚辭州解釋道:“鬼鳥的血有招緻兇惡之能,可助水嬰妖力大增破除封印。”
“怪不得它倆是同夥呢。”
奚辭州端着瓷瓶開始拈符念咒,刹那間,山林内樹影婆娑,窸窣不止。
夏俞禧緊張地盯着周圍動靜。
念訣聲停,奚辭州手中符箓金光淡去,周身的窸窣聲也随之而停。
“嗯?”夏俞禧瞧了瞧左面,又瞧了瞧身後,疑聲道:“怎麼沒動靜。”
奚辭州眸光微沉,随即起身朝後方密林走去。
“诶?你去那做什麼?不召喚妖怪了?”夏俞禧滿臉疑問地跟了上去。
在離水源不遠處有一顆粗壯古樹,奚辭州盤腿在樹下坐了下來。
夏俞禧也二話不說學着他的樣子盤腿而坐。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夏俞禧壓低嗓音問道。
“休息。”說完,奚辭州當真閉眸假寐起來。
夏俞禧越發困惑,都什麼時候了,方才在山下他不休息,在這休息?
這可是妖怪老巢啊,萬一等會那妖怪現身了怎麼辦?
她戳了兩下奚辭州的手背試着喚醒他,可他似是真睡着了一般毫無反應。
罷了罷了,他都不怕,她怕什麼,大不了大難臨頭一起死。
有了這個想法,夏俞禧也閉眼假寐起來。
原本隻是想着閉眼小憩一會,沒成想真睡了過去,等她醒來奚辭州已往樹幹外探出頭在觀察着什麼。
“你——”
她話還未出口便被奚辭州伸手止住,他向她擺了個手勢示意。
夏俞禧順着他的手勢也往樹幹外探出一雙眼睛,這一瞧使她吓了一大跳。
隻見浴水岸邊有一隻長着三頭蛇身的水怪,它嘴裡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嬰啼。
這聲音與她在紫逸樓那晚聽到的聲音一般無二。
那本傳奇上記載的有關水嬰的信息瞬間浮現在夏俞禧腦海之中。
傳聞,水嬰共有六個腦袋,蛇的身軀,聲如嬰,喜食嬰孩,性情殘暴,能制幻境且引發巨浪。
看來當晚陷入幻境和助鬼鳥逃脫的水嬰就是這妖怪了。
隻是,為何它如今隻有三個腦袋?
奚辭州仿佛聽懂她心聲一般,在一旁開口道:“它如今隻有一半妖力,另一半還封印在水底。”
夏俞禧見他開口說話,便也接道:“所以現下隻有三個腦袋?”
奚辭州點了點頭。
夏俞禧繼續探頭往外觀察着,嘴上也沒停下來: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三個腦袋啊,這就是三雙眼睛,咱們就兩個人,搞偷襲肯定是不行了,除非能想個法子去吸引那些腦袋的注意力,然後你再趁機使出至陽劍打散它的妖力,這樣才有可能将它重新封印在水底。”
她滔滔不絕地說着自己的想法,卻不知身後的奚辭州正挑着壞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嗯,夏小姐說的辦法可行。”
得到肯定,夏俞禧心中一喜正要回話,不料,背後被人猛地拍了一掌,整個人登時飛了出去。
夏俞禧都來不及反應,連尖叫聲也沒發出來,雙腳已經落地在浴水岸邊。
夏俞禧:“???”
待回過神,她驚怒地轉過頭看向密林不遠處的古樹。
奚辭州這個王八蛋!
居然把她推出來當誘餌,簡直不是人!
她眼裡怒意滔天,恨不得咬死這個混蛋。
可她暫時沒這個機會了,因為在她眼前有一個更可怖的捕獵者正虎視眈眈地盯着她。
夏俞禧呼吸一滞,極緩極慢地轉回頭,完全不想面對眼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