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夏俞禧的呼吸聲均勻綿長,她翻了個身,懷裡的符箓掉了出來。
屋外的聲響驟然放大,逐漸傳入夏俞禧耳中,她眉宇微蹙,捂着耳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隻見屋外窗戶上有無數手影在攀爬,還有無數腦袋在擺晃,那嘈雜的聲音好似就是從他們口中傳出來的。
夏俞禧登時清醒,瞪圓了雙眼,喉嚨一陣發緊。
她瑟縮地朝葉微澄床榻看去,對方宛若未聞依舊沉沉地睡着,夏俞禧恐懼的情緒蓦地放大,伸手在枕下摸出了系統獎勵的那疊符箓。
她裹着衾被,手中攥緊那些符箓,一動不動地盯着屋外動靜。
她也不知為何屋外的東西竟然不進入屋内,隻在外頭徘徊。
良久,屋外的聲響慢慢淡退,那些攀爬窗棂的暗影也都散去,夏俞禧心下有疑,她決定起身下床去看個究竟。
她耳朵貼近房門細細傾聽了一番,發覺屋外确實是沒了動靜才敢将房門緩緩地打開。
夜空的銀光瀉入了屋内,夏俞禧踩着月色小心翼翼步出房門。
真是奇怪。
她看着屋外空蕩蕩的窗前與院落心中疑惑不已。
這裡一點也不像方才那般來過一群人的痕迹,難道是她又出幻覺了?
正思忖着,倏地,夏俞禧隻覺喉嚨被一隻手掌從身後死死掐住,她頓時呼吸困難,伸手往脖子上抓去。
令她脊背發涼的事情出現了,她在脖子處沒抓到任何東西,但她就是能清晰地感覺到有一雙手在掐住她。
無助與絕望湧了上來,夏俞禧發不出聲音,隻能扭動着身體去擺脫那雙無形的手。
“什麼人?!”一聲輕喝在周身響起。
夏俞禧下意識尋聲去看,隻見從隔壁客房内走出一名女子,月光正好打在她臉龐,可将她眉宇間的英氣盡數瞧清。
“……唔……唔……”
夏俞禧發出含糊兩聲,女子聽到聲音瞬即警惕起來,有一抹寒芒在她手中顯現。
“是誰?”女子往前挪動,未瞧清夏俞禧。
“……唔……唔……”
夏俞禧又奮力發出含糊聲音,眼角的淚無聲淌落下來,她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窒息感包裹住她。
“走開。”一抹寒光伴随一聲低斥迅速朝夏俞禧面前掠來。
夏俞禧動彈不得,隻得閉上眼睛等着那道寒光落在身上。
半晌,不僅那道寒光沒有落在身上,就連脖子的那股窒息感也突然消散,夏俞禧終于重獲喘息的機會,她捂着脖頸止不住的咳了幾聲。
“夏俞禧?”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夏俞禧身前響起。
“陶瑛,”夏俞禧感激地看向她,“多謝。”
陶瑛滿臉不解地望着她:“為何要與我道謝,我方才還差點砍傷你。”
說着,她提劍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夏俞禧心有餘悸地環顧四周,“總之,你的劍氣很厲害,救了我一命。”
陶瑛還欲再問,卻見夜空中乍現一縷金光打向夏俞禧身後。
陶瑛神色一緊,提劍将夏俞禧護在身後:“何人?”
相較于陶瑛的緊張,夏俞禧見此倒是松了一口氣。
“沒事的陶瑛,是他來了。”夏俞禧按下她手中的劍。
“他?是誰?”
話音一落,數道金光伴随一抹黑色身影閃現在兩人眼前。
夏俞禧朝黑色身影揚了揚下巴示意:“喏,是他,奚辭州。”
這下,夏俞禧心底的恐懼感已經全數消逝,她跟着奚辭州捉過妖,對他的本事再清楚不過。
“奚辭州,剛剛——”
“是鬼在作祟。”奚辭州搶先道。
他口中念訣又往院落擲出幾道符箓,原本空曠的院落内瞬間顯現出數道鬼影,駭人極了。
剛才趴在她屋外還有掐住她脖子的就是這些鬼魂?!
夏俞禧瞠目結舌地咽了下口水,喉嚨間的疼痛又浮了起來。
這些鬼魂雖已現了形,但仍舊朝着一個方向飄蕩而去。
奚辭州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中隐約泛着一個疑。
“居然有如此多的鬼祟。”陶瑛看着成群結隊蕩來的鬼魂握緊了手中的劍,攔手護在夏俞禧身前。
鬼魂的聲音不斷萦繞在夏俞禧耳畔,她低着眸似是在思索着什麼。
眼看那些鬼魂越來越近,陶瑛執劍便欲砍去。
“等等。”奚辭州止住了她,他扯下腰間鎖妖囊拈符念咒将這些鬼魂一一裝入了囊中。
“這些遊魂沒有惡意,本應入輪回,隻是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此處罷了。”他緊了緊鎖妖囊,再系回腰間。
聞此,陶瑛将劍放下。
“你沒事吧?”奚辭州看着心不在焉的夏俞禧,放低了聲音詢道。
夏俞禧回過神來,擺了擺手,“沒事。”
随着她擡手了動作,手中那疊符箓也露了出來,還有幾張從她手裡飄落出去。
奚辭州的視線停在了她拿符箓的手上,随後又蹲下身去撿飄落在地的幾張符箓。
夜風将符箓推遠了些,奚辭州十分有耐心地去将它們一一拾起。
“拿好。”奚辭州将幾張符箓完好無損地遞給她。
夏俞禧接過:“多謝。”
在夏俞禧清點手中符箓時,奚辭州似有似無地問了一句:“我那張呢?”
“啊?”夏俞禧怔了一下,“哦,你給的那張安神符在屋裡,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了。”
“收好。”
十分簡潔的兩個字,他說得也很平靜,但夏俞禧就是從他口中聽出了一點警告的意味。
她小雞啄米般點頭:“知道了。”
翌日一早,夏俞禧又頂着眼底烏青去參加講經與佛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