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俞禧垂頭喪氣,整個人都顯得無措。
“重來,”奚辭州忽而出聲,他擡起夏俞禧握弓的手,一字一頓:“别灰心,我教你。”
方才夏俞禧射箭時的動作他在一旁都仔細瞧清了,很快他便尋出了夏俞禧出現的問題。
他手把手地教着夏俞禧:“方才握弓動作不對,食指與拇指需形成一個環,讓手指環繞在弓背上方。”
他掰着夏俞禧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教她正确握弓。
“站直身體,兩腿與肩寬,身體放松。”
他站在夏俞禧身後調整她的肩膀。
待一姿勢調整完畢,奚辭州貼在夏俞禧後背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握弓的手緩緩擡起,與此同時不忘教她要領:
“上臂要保持穩定,不宜擡高或降低。”
奚辭州的聲音明朗又專注,就這麼靠近她耳邊直直地跑入耳中,她隻覺耳朵有些微微發癢。
“别動。”夏俞禧偏頭的動作被奚辭州止住,他重新掰過夏俞禧腦袋,“射箭要全身心投入,否則很難射中靶心。”
夏俞禧點頭如搗蒜:“知道了。”
奚辭州握着她的手開始拉弓:“射箭時,注意力要集中在箭靶上,而不是追随箭。”
咻——
一箭破風而出,正中靶心。
“射中了射中了。”夏俞禧欣喜若狂。
“奚辭州,你太棒了。”她一把抱住奚辭州,嘴裡誇贊不停。
一個嬌小的身影抱着他,在他懷裡不安分地蹭動,看向他的臉上綻放出靈動可人的笑容。
奚辭州呼吸一滞,胸腔心跳狂跳仿佛要沖了出來,眉梢也霎時蘊滿雀躍,他癡癡低眸凝着她,一雙手輕緩地回抱住懷中的少女。
這個時常令他心動不止的少女。
有了這一次的成功,夏俞禧散落的自信很快便被她收了回來,之後射出的幾箭雖沒有奚辭州親手教她射出的箭那麼準,但至少不落箭也不脫靶了。
兩人在騎射場待至夏芷甯喚她去用晚膳方才作罷。
第二日,夏俞禧如往常般前往騎射場,可令她奇怪的是她在騎射場找了一圈都沒看到方思浩的身影。
這不應該啊,方思浩是教頭,他就算授課也是在騎射場才對,人呢?
她正百思不解,奚辭州背着雙手向她走來:“别等了,方教頭不會來了。”
“為什麼?”
“他如今除了來崇理學院授課,還被皇伯父邀入宮中教未入書院的皇子們騎射。”
“這麼突然?之前怎麼沒聽他說過呢?”
奚辭州佯裝惋惜:“是啊,太突然了。”
話一說完,他眸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笑。
他昨日陪夏俞禧練完箭便入了一趟宮,特在他皇伯父面前大大贊揚了一番方思浩的箭術,這不,他皇伯父二話不說便将此等神箭手給宮裡的皇子們留了下來。
不知真相的夏俞禧無奈歎着氣:“他沒空教我了,可我這箭術才剛開始呢,怎麼辦才好。”
聞此,奚辭州上前走兩步,清了清嗓子故作從容:“若是你不介意,我近些日子無事倒可以教教你,隻是不知你有沒有這個意願,若是沒有那就——”
“有!”夏俞禧眼眸一亮,“你來教我,我求之不得。”
奚辭州心中暗喜,面上勉強點頭:“行吧,我答應了。”
他将背在身後的雙手伸出,一把精巧的弓出現在夏俞禧眼前,她驚喜地從他手中拿起細細看來:
“這弓好輕巧啊,是特意送給我的嗎?”
她圓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奚辭州随口道:“算是吧,在我府中庫房随便撿的,感覺挺适合你就帶過來了。”
德叔要知道他家小世子如此胡謅估計都得氣暈過去。
這把弓明明是奚辭州親自畫好圖紙送至淳王府,随後命他前去京城鍛造弓箭最好的鋪子日趕夜趕親自盯着打造出來的。
花費了他不少心思和精力呢,如今就被奚辭州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搪塞過去,可不得氣暈過去嘛。
夏俞禧“哦”了一聲,随後轉動着弓忍着笑調侃道:“随便撿的啊,好巧不巧這弓上居然刻了我的禧字诶。”
“就像是特意為我定制的一樣。”她故意提高了音量。
奚辭州神色飄忽,臉上寫滿尴尬二字。
夏俞禧噗嗤一聲大笑起來,“奚辭州,你個傲嬌鬼,特意為我做的幹嘛不想告訴我。”
奚辭州頓時撇過頭,嘴硬道:“你想多了,就是撿的。”
夏俞禧隻得照顧一下他傲嬌的自尊心:“好好好,你撿的,然後正好看見上面刻了禧字就帶過來送給我了,行了吧?”
奚辭州不搭她的話,隻道:“将右手伸出來。”
“幹嘛?”夏俞禧雖這麼問着,卻也還是乖乖伸出了手。
奚辭州從懷中取出一個玉扳手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夏俞禧拇指上,他道:
“保護手不被弦勒傷。”
“方思浩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連個玉扳手也不給你戴上,他一個大老爺們手上沒什麼,可你是姑娘家,手上自然不喜留疤。”
一提起方思浩他就渾身不滿,埋怨他的話也滔滔不絕。
夏俞禧忍不住為方思浩辯解一句:“之前我沒摸弓射箭一直在紮馬步呢,昨日才開始練習射箭,他一時半會沒想到也很正常。”
“再說了,他——”
“夏俞禧。”
奚辭州冷冷打斷她,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夏俞禧當即住了嘴,笑眯眯道:“不說了,不說了,我們開始練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