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知道嗎?剛剛還裝什麼都不懂,逗我完呢?”夏俞禧觑了他一眼。
奚辭州厚着臉哼笑:“我又沒說我不知道。”
一場打鐵花結束後,兩人走出人群繼續在夜市閑逛。
前方有個戲台子,夏俞禧正想過去瞧瞧,卻被奚辭州一把拉入了街邊一家名喚錦翠軒的食鋪。
奚辭州帶着她尋了一處靠窗的席位落了座,夏俞禧不解道:“你餓了?”
奚辭州沒回話,他喚來小二私語幾聲,小二了然一笑:“公子放心,一切妥當。”
說罷,小二轉身離去。
夏俞禧一臉困惑地看着奚辭州,欲從他神情中看出些許端倪。
奚辭州偏頭看着窗外,對夏俞禧探查的目光好似渾然未覺。
半晌,小二端着食盤走過來,他面向夏俞禧笑道:“姑娘,這是您的長壽面,祝您生辰吉樂。”
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面被端至了夏俞禧身前,夏俞禧瞥了奚辭州一眼,他仍舊望着窗外一動不動。
夏俞禧了然抿笑,随後取出一雙木箸開始吃這碗長壽面。
吃過兩口,夏俞禧逐漸感覺這長壽面的味道有些熟悉,“這長壽面的味道怎麼跟我上回在真雲觀吃的湯餅的味道這麼像?”
聞言,奚辭州神情終于有了動容,他轉過頭挑笑道:“你居然還記得那次吃的湯餅。”
“當然記得了,那個味道跟我在這裡任何一家湯餅鋪吃的味道都不太一樣。”夏俞禧回味道:“不過,倒跟這碗長壽面的味道很像。”
奚辭州輕挑着眉,故作驚訝:“是嗎?還真是巧。”
“說不定是同一個人做的?”
夏俞禧嚼着面道:“你們真雲觀裡的廚子還要外出兼職賺錢嗎?”
“一個人打兩份工這也太慘了點。”
她頗感同情地歎下一口氣。
奚辭州:“……”
如果夏俞禧知道她口中做兩份工的廚子就是她眼前之人,她會是何反應?
奚辭州還真有些期待了。
“夏俞禧。”
“其實我——”
“砰”的一聲,窗邊炸響的煙花令奚辭州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好美的煙花啊。”夏俞禧趴在窗台興緻勃勃地眺望。
“走,”奚辭州倏地牽起她的手朝外走,“帶你去更高的地方看。”
下一刻,奚辭州帶着夏俞禧掠至京城最高那座樓宇。
兩人并肩坐于屋脊,眼底的煙花宛若流星,一點一點綻放出絢爛奪目的光彩。
良久,煙花散盡,耳邊除了彼此的呼吸便是清風微拂的響動,夏俞禧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這就是太平盛世、百家安甯的感覺,真好。”
一望無際的萬家燈火,萬裡無垠的漫天星河。
夏俞禧正仰着腦袋觀賞星月,忽地,眼前垂下一塊東西,夏俞禧吓了一跳身子差點沒穩住。
奚辭州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給,你的生辰禮。”奚辭州将方才出現在她眼前的東西又重新遞給她。
夏俞禧有些無言:“你送禮便送禮,幹嘛吓人。”
她接過水滴狀的玉石細細翻看:“這是什麼?”
“淨石,驅邪的法器。”奚辭州言簡意赅道。
夏俞禧睜圓了眼:“為什麼想送我法器?”
奚辭州戲谑道:“你這走兩步就能撞邪的倒黴體質,今後怕是難以安甯。”
“我又不能寸步不離地護着你,你戴上這件法器,它可幫你淨除妄想近身的邪祟之物,一般鬼魅都奈何不了它。”
聽聞這話,夏俞禧隻覺奚辭州簡直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對她腦海裡一切想法皆了如指掌。
自慈安寺那回她就一直在苦惱這件事,為什麼那些邪祟會莫名其妙地找上她?
她還想過會不會是自己身上有什麼招鬼的東西,可她翻遍了也沒什麼發現。
接二連三的撞邪已經快讓她麻木了,平日除非萬不得已,半夜她都不敢獨自出門,就連睡覺也是被衾悶着腦袋睡的,就怕自己又瞧見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這下好了,有了奚辭州送的這件法器,至少她可以睡安穩覺了。
“奚辭州,謝謝你,我很喜歡。”夏俞禧星眸彎彎地望着他。
聽聞“喜歡”二字,奚辭州怔愣一瞬,臉頰開始微微泛紅。
他垂下眸,緊抿着唇,神情看起來很是凝重。
見他此番,夏俞禧疑惑又擔憂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沉默半晌,奚辭州似是下定了決心,他蓦地擡頭一瞬不瞬地凝着夏俞禧,語氣鄭重:
“夏俞禧。”
“嗯?”
他一字一頓:“我心悅于你。”
“轟”的一聲,夏俞禧腦子裡宛若放起了煙花,她呆住了,看向奚辭州的眼底全是訝然。
“你沒有聽錯,”為了讓她确信,奚辭州再次道:“我奚辭州,喜歡你夏俞禧。”
“我喜歡你。”
“你或許會覺得驚訝,我為何會喜歡你。”
“我想說,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本身就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姑娘。”
“你膽小、怕疼,可每次真正遇到危險時你總是很勇敢,無畏困境,無懼生死。”
“你重情重義,心地純善。起初在浴山即便我将你推給水嬰,你也不計前嫌将昏迷的我一路背下山,之後媚山密室那次你忍痛替我擋住碎石,還有前幾日你說的要練好箭術保護我,你的這些好我都記得。”
“我其實也不知自己是從何時開始對你心生歡喜的,或許是我們多次的同生共死,或許是你的與衆不同,總之——”
“無論是什麼,我喜歡你,心悅于你這件事千真萬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