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俞禧等人正在用早膳,青陽匆匆入内向奚辭州低語幾聲過後,奚辭州神情肅然地出了房門。
夏俞禧猜想應當是邊關發生了什麼事情。
“俞禧,籁生,”許路歸放下碗箸起身:“我急着趕路便不多留了,待世子回來替我轉告一聲。”
夏俞禧道:“好,你路上小心。”
季籁生站起身來感慨:“我送你到城門吧,咱倆再見也不知是何時了。”
待這兩人出去後,房内就隻剩夏俞禧,她百無聊賴地喝了幾口粥。
不多時,奚辭州匆忙走入道:“邊關出了一些事情,我需帶一部分人先行趕過去,你想與我一起嗎?”
夏俞禧毫不猶豫道:“想。”
兩人迅速收拾好包袱取了各自的馬,随軍中餘下的人奚辭州将其交給了軍中副将,季籁生也被他安排在随軍之中。
他一人帶着夏俞禧與青陽,再加上從軍隊中挑出的數名精銳直朝南境出發了。
兩人日以夜繼,馬不停蹄,終于在七日後順利到達了與南域交界的邊境地帶。
他們于夜幕之時入了邊關嶺城,節度使王寒早已收到密信等在了嶺城門前。
“世子。”見奚辭州翻身下馬,王寒走上前欲行禮。
奚辭州止住他,直接道:“王大人不必行這些虛禮,現在最重要的是将這些時日邊關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于我,不可有隐漏。”
“是。”
夏俞禧正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便聽奚辭州轉身面向她道:“我派青陽先送你去休息,待我處理完事情再來尋你。”
夏俞禧知道茲事體大,她點了點頭:“我明白,你去吧。”
等奚辭州與王寒先行離開後,王寒身邊的侍郎走至夏俞禧身前道:“姑娘,在下楊貢,乃節度使王大人的下屬,我們在城中已為各位安排好了居住之地,請姑娘與公子随我來。”
“有勞楊大人了。”
夏俞禧與青陽跟着楊貢在城中走着,這時夏俞禧慢慢發覺城中有數家鋪子店門緊閉,就連街道上行走的百姓也寥寥無幾,若不是他們幾人走在其中令此處多了少許生氣,這城中景象看起來極似一座空城。
“楊大人,”夏俞禧忍不住詢問:“城裡的百姓為什麼都不敢出門?這裡是發生了什麼嗎?”
“不知大人是否方便将事情告知于我?”
聞言,楊貢歎了歎:“此事自然可以告知姑娘,也希望姑娘近日在城中能多注意自身安危,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門。”
他道:“數日前,南域人頻頻擾亂兩國邊境,我們派人前去交涉也無法阻止,最後隻得由秦将軍帶兵前去趕走前來引動騷亂的南域人。”
“秦将軍回來後,我們原本以為一切都暫将平息了,誰知近日城内開始出現百姓莫名死亡一事,且令人奇怪的是,死亡的是皆是寫女子與孩童。”
又是女子。
在京城發生的那幾樁事,她記得也都是女子。
看來不是巧合,是有意為之。
“楊大人,這些女子與孩童臨死前可有出現什麼異樣?”
楊貢搖着頭:“這才是可怖的地方,我們詢問過所有親屬,他們都是說從未見其出現過異樣,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隻不過這些人倒是有一個共同點,經仵作查驗,她們的死亡的時辰皆是在子時。”
“子時?”
這一點倒是與京城發生的幾件事不太一樣了。
不過,夏俞禧的直覺告訴她,這一切幕後之人都是應當都是一個人。
聽聞南域人擅蠱術,說不定這些都是南域人所為呢?
帶着這些困惑不已的謎題,夏俞禧在嶺城一座宅院住了下來,接連幾日她都待在宅院内,奚辭州忙得腳不沾地根本見不到人影。
此時,青陽已被夏俞禧喚去幫奚辭州處理事務,宅院内出了楊貢安排的幾名侍衛守在門外,便隻有夏俞禧一人在院内踱步。
不知道為什麼,她今日心慌得很,像是将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該不會是奚辭州那頭會出什麼事吧?
夏俞禧神色一凜擡腳便往外走。
已經幾日不見奚辭州了,也不知他現在是何情況,萬一真是他……
不行,她必須去看看他是否安然無恙。
她剛一走至院門便被侍衛攔下:“姑娘,大人有令,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讓姑娘出去,近日城中不太平還請姑娘為了自身安危着想。”
夏俞禧頓感焦急:“我就是有要事想去确定一下,這件事有關世子安危,很重要,各位大哥行行好讓我出去吧。”
“我不會出去太久的,就确定一下世子是否安全就好。”
“姑娘擔心世子,屬下代姑娘前去察看一番便好,請姑娘莫要出門。”
見這些侍衛實在執拗,夏俞禧沒法,隻得道:“好吧,你一定要親自确定他現在是否安全,然後立刻回來告訴我。”
“是,姑娘放心。”
這名侍衛離開後,夏俞禧的心還是忐忑不安,這一來一回需要花費一些時間,為了讓自己盡量保持平靜,她回到房内吃了幾盞茶。
她走出房門欲繼續在院内踱步等着侍衛回禀,下一刻她驟然頓足,神色警惕。
不對勁,這院裡怎麼突然這麼安靜,連蟬鳴也沒有。
她下意識去摸腕間箭弩,卻落了空。
該死,忘了箭弩被她放入了包袱中還沒取出來。
周身如一片死水般沉寂不已,夏俞禧謹慎朝院門方向挪動幾步,就在她欲呼出聲時,背後忽地伸出一隻手用帕子将她口鼻緊緊捂住。
不到片刻,夏俞禧便覺神思混亂,全身無力,随即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潮濕夾雜腥臭氣息襲入鼻中,耳鳴伴着星火“噼啪”聲萦繞耳畔,腦袋昏昏沉沉,眼皮似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難以掀開。
夏俞禧意識漸漸清醒,她奮力地睜開一條細縫,隻見眼前一片昏暗,出了模模糊糊的火光外,什麼也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