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你又輸了。”
何皎皎學着那些老者模樣,搖着頭吹吹杯裡冒着熱氣的茶水,然後刺啦刺啦的喝上幾口,簡直暖和極了。
她朝遠處望去,一身青衣的‘少年郎’蹲在廊外,給停留的鳥雀喂食,唇齒上下浮動像是在聊着什麼,畫面看上去很和諧。
宇文槿歡氣急敗壞,“不算不算,重來。”她急急忙忙收拾棋盤上的棋子,快速區分好分别放進兩個木罐裡。
皎皎一聽慌了,連茶水都顧不及放好,空閑的手直接去抓她不得閑的手腕,震驚道:“這都第二十局了,你不累嗎?!”
“才二十局,還差得遠呢,不把你打敗,我誓不罷休。”宇文槿歡斬釘截鐵,這氣勢如同滾滾江水,朝她撲面而來。
槿歡像是賴定了她,“你可不能像先前那樣故意讓着我,别以為能瞞得過我,本公主要赢就要堂堂正正的赢你。”
皎皎敗給她了。
你要是有這毅力,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宇文珏老遠聽見了槿歡宏偉志向,走過來勸說道:“好了歡兒,二小姐還有傷在身需要多休息。”
“那也成,那明日再來,反正你也逃不過。”宇文槿歡頂高的馬尾爽朗一甩,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這話一出,沒過多久,宇文槿歡突然湊到皎皎眼前,手掌撐在桌上,“我忽然有個兩全其美的想法。”
“什麼……”皎皎往後一縮。
“要不你做我師父吧,你教我下棋,我呢也不會日日纏着你對弈,你也會輕松一些。怎麼樣,我這想法是不是很完美?”
皎皎呵呵一笑,撇撇嘴,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不怎麼樣。”
如果應了她的提議,那她必定會變本加厲的纏着她。
想想那畫面,皎皎不忍直視。
“你不是厭煩我嗎?我可是個毒婦,保不準哪天不開心了會把你晚媞姐姐吃幹抹淨,你就不怕我回去以後再欺負她?”
“二小姐你……”宇文珏聞言當即不樂意了。
喲,還挺着急。
“你敢!”宇文槿歡一腳踩上了石凳,“你若是敢,即便有約在先我也定然殺到将軍府去。”
轉而她又接着道:“況且我覺着你現在也沒有以前那麼讨厭,經過這些時日對你的了解,你除了沒那麼讨人喜歡,其他的也還湊活。”
想來也是,不然以宇文槿歡的性子,别說是大姐姐那封信了,哪怕是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管她死活。
沒想到這麼信守承諾的一個人,竟也和宇文珏一樣,極其護短。
“如何,我這徒弟你收是不收?以往可都是别人求着我做他徒弟,我正眼都不會瞧上一眼。”
見何皎皎無動于衷,她好心提醒,“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何皎皎當然沒同意,做人師父太累,活着就已經夠辛苦了,她沒那本事也不想攬那瓷器活。
她頭也不回的裝着聖人的語氣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要想有更高的造詣,還需自己多揣摩,不然即便是學到了,也未必是自己的。方有勘破,才能融合。”
少女的背影在暖光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看上去還真有種世外仙人的神秘感。
槿歡轉頭看看宇文珏,又低頭瞧瞧桌上那盤還未真正結束的棋局,摸不着頭腦,“皇兄,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啊?”
“明明年紀不大,非得裝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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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皎皎掀開裙擺,向上卷起褲腳,雪白如藕的肌膚上,幾個顯眼不大的口子顯露在外。她将帕子清洗幹淨再細細擦拭。
雖然有幾日過去,但這傷口還未好的如此快,碰水時依然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抓着木椅的手用盡了力氣。
此時門被人打開,一襲青衣頭戴玉冠的‘少年’走進來,看到她裸-露在外纖細白嫩的大-腿時眼睛也未眨一下,隻是盯着那處站在原地不說話。
何皎皎莫名其妙感到體内溫度在不斷上漲,面紅耳赤的快要炸開來。
她遲疑幾秒後火速将裙擺放下,好好遮住。
“你……不準看。”皎皎羞恥的說出一句。
雖都是女子,但她就是覺得别扭。
“轉過去。”
“哦。”
裴寂很聽話的配合,悠悠轉過身去,待皎皎整理好。
她倒是不明白為什麼何皎皎的反應會如此大。
她也沒什麼過分之舉,也沒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再者,她也身為女子,就更加沒什麼可避諱的了。
大概是何皎皎覺得男女有别吧。
“嘶……”
皎皎從未用這種搗碎了的草藥敷藥,冰冰涼涼的,嵌入傷口,比方才的痛感強了不止十倍。
她自小便最受不了疼痛,哪怕破了點皮她的眼淚就會止不住。
痛覺神經堪稱達到了頂峰。
裴寂實在聽不過去,轉身走至她面前蹲下,不顧皎皎驚愕的神情,直接上手替她把藥草鋪在傷口處,動作雖快但輕。
再纏上布條,防止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