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說不冷,可是真的好冷,穿三四條褲子,還是冷。
薛簡覺得自己不該這樣輕而易舉的被感動,但是從此刻開始,崇山明在他的眼中,好像不再披着那些遙不可及的光環,變成了實實在在的,真的進入到了他生命裡的人。
他不止在意他的喜怒,也看得到他的冷暖。
薛簡掩飾的低着頭,換上鞋就要跑回去,都走到門口了,又噔噔噔的跑回來,飛快的從崇山明手裡搶走拿給他的保暖衣,“我…我着急上廁所。”
“等一下,那個…”
崇山明話還沒說完,薛簡已經跑遠了。
薛簡跑的飛快,幾步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把門反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
給了他的還想要回去嗎?哼,休想。
薛簡飛快的拆開包裝試了一下,略微有些不合身,袖子和褲腿有些長,不貼膚。
不過他也沒多想,隻當是崇山明不清楚他的尺碼。
這一套保暖衣的價格比他那件羽絨服的兩倍還要多,薛簡趴在床上翹着腳,翻看着自己的存款,思考着該送給崇山明些什麼。
上次直播間裡收到了不少禮物,到手有五六千的樣子,薛簡本來想換一個冰箱,家裡那個太小了,而且門也合不上,每次都要用膠帶強行黏上,要麼買個烤箱也不錯,省的以後還要問房東借。
可是…他更想送崇山明禮物。
沒什麼目的,也不是還禮,就隻是…單純的,想對他好。
薛簡想,如果他有錢的話,他一定會對崇山明很好很好,比現在好很多倍。
可是崇山明已經很有錢了,可能薛簡做什麼都是微不足道的。
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要盡他全部所能。
群裡忽然發了消息,導演讓已經來了的演員都去大廳集合,薛簡剛發了兩秒的呆,門就被敲響了。
是邢曜的聲音,他在門口使勁兒的嚷,“簡哥,簡哥我來了!”
薛簡着急忙慌的套上外衣打開門,看見他呲着雪白的大牙,興高采烈的擺手。
“簡哥,這兒真好看啊,我都不想走了,聽說還能看到極光呢…哎呀先不說這個了,導演讓集合你看到了嗎?大廳在哪呢,是在那棟嗎……”
薛簡忽然覺得傻白甜這個詞,可能是為這個人量身打造的。
邢曜的手臂直接攬上了薛簡的肩頭,邊走邊不停的碎碎念着,“我剛才還看到了一台雪地摩托,我靠太帥了,聽說森林裡還有麋鹿你知道嗎?這是什麼人間仙境吧,這不比京城那個破山頭好多了,你說導演怎麼之前不來這兒。”
“薛簡。”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還有一聲有些低沉的聲音。
薛簡回過頭去,看到崇山明也出來了,應該也是收到了消息,要往大廳去。
邢曜的胳膊還搭在薛簡的肩上,修長的手臂垂在他的頸下,和他一起回頭。
崇山明幾步就站到了兩人身前,挑眉看着邢曜。
薛簡忽然感覺背後涼飕飕的,偏偏邢曜無知無覺,又同樣興高采烈的和崇山明打起了招呼。
“怎麼這麼馬虎,保暖衣都能穿錯。”崇山明極其自然的擡手揉了揉薛簡的頭發,笑容讓人如沐春風,極盡寵溺,“着急穿成我的了吧。”
“啊?”薛簡目瞪口呆。
“啊?”邢曜瞠目結舌。
“還不換回來,要我穿你的碼?”崇山明擡了擡下巴,“很勒的。”
邢曜整個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半天才意識到什麼似的,觸電般把手縮了回來。
眼看着崇山明還要開口,薛簡趕緊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換,換…現在就換。”
邢曜逃跑的速度堪比閃電俠,薛簡咬着嘴唇不說話,默默的和崇山明一起回到了屋裡。
“不高興?”崇山明擡手按在牆上,擋住了薛簡的去路。
“沒有…沒有的。”薛簡又輕咬了一下嘴唇,喃喃道:“沒有。”
他确實覺得難堪,這份難堪在于崇山明的刻意。
他有千百種不露骨的說法,可以告訴薛簡這件事,偏偏選了最容易讓人誤會的一種。
薛簡扭頭往另一個方向去,崇山明立刻送上了另一隻手臂。
“是我做錯了?”崇山明貼的越來越近,薛簡隻能伸出兩隻手費力的擋着,才給自己留有一寸空間。
“沒有。”薛簡把頭低的很深,“您不會錯。”
“我不會錯?”崇山明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笑了兩聲後,緩緩的放下了手。
“薛簡,你大概還不了解我。”
“嗯…嗯?”
“我會錯,我更會明知故犯,如果你永遠都這麼委屈自己,那我隻好一錯再錯了。”
薛簡猛地擡起了頭,深吸了一口氣,“那…那我…那我有一點兒生氣。”
“嗯,繼續。”
“邢曜肯定會告訴很多很多人…就…就傳開了,這樣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們…我們公然在劇組那什麼了。”
“所以呢?”
“傳出去名聲不好,況且…況且等我們結束了,我的日子就沒法過了,我以為您和我一樣,都不準備讓别人發現的。”
關褚說崇山明每一任男朋友都不會超過三個月,大概拍完這部戲,無論有沒有真的在一起,崇山明都會和他斷掉。
到時候他充其量就是在圈子裡落下一個風流的名聲,等到娶妻生子後,大概會含沙射影的出現在某小組裡:“扒一扒三字影帝男女通吃的那些年。”
薛簡怎麼辦呢,大家會怎麼說?
死同性戀?勾引大少爺後無情被踹?不僅當狗還爬床?
“您以前都很小心的。”薛簡的聲音悶悶地,“為什麼隻欺負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