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明身上的味道讓薛簡覺得鼻酸。
他靜默的偏過頭去,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允許自己過分的吸入崇山明身上的氣息。
“我從小門走,應該就遇不到他了。”薛簡轉過身去,想要離開樓梯間,卻被崇山明擡手攔住了。
他隻是伸出了一隻手臂,表現出的卻是毋庸置疑的意味——不許走。
“就這麼着急嗎?”崇山明垂眸問。
薛簡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想出該說些什麼,手機就響了起來,他從兜裡掏出來,看清來電顯示以後,下意識的挂斷了。
肖易晚上約了他打球,估計是看到宣發會結束了,想問他什麼時候能到。
薛簡剛挂斷沒幾秒,肖易就十分沒有眼色的又打了過來,薛簡無可奈何,再挂斷好像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逼不得已的接了。
“喂,剛才怎麼給我挂了?”
“不小心按錯了。”
“哦,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晚上吃什麼啊領導,聽你安排。”
薛簡笑了笑,想了想球場附近的館子,最後也隻想到一個,“去舊馮唐吧。”
“呦,這麼心有靈犀,你怎麼知道我剛在那兒辦了卡。”
“我需要知道這種事嗎?全京城什麼地方你沒有卡。”
肖易靜默了兩秒,“嗯,說的也是。”
他們倆總是這樣,說些屁大點的小事兒也能墨迹好半天,薛簡畢竟要顧忌一下身邊的人,因為從接起電話開始,崇山明身上的氣壓就越來越低。
“好了,先不說了。”
“等會兒啊。”肖易又十分沒有眼色的不肯挂,“今天換個球場吧,上次在那個球場又被人拍了,拍的我死醜你知道嗎,臉都變形了。”
“你定,選好發我,先挂了。”
薛簡飛快的挂了電話,崇山明眯了眯眼,“打球?”
“...昂,鍛煉身體。”
“我也想鍛煉身體,一起吧。”
薛簡靜默了好一會兒,面色透出了些為難,是真的為難,他糾結了半天道:“可是你不會打網球啊。”
崇山明的眉眼慢慢的黯了下去,他沉靜的望着薛簡,有些嘲弄的低下了頭,聲音不大道:“你已經學會了啊。”
那年澳網期間,他們有時候會一起看比賽,薛簡很喜歡看網球,最喜歡queen wen,可惜不會打,于是崇山明答應他,以後陪他一起學,還要陪他一起去澳大利亞,去看Queen的現場。
在他離開的日子裡,薛簡也并沒有停下。
曾經承諾過他的事,現在好像都有人陪他做了。
“起碼讓我送你過去。“崇山明又道:“小安也很想你,你連他也不見了嗎?”
薛簡挑了挑眉,心道小安這保密工作做的真是不錯,他們上個月剛見過,還有楚辭哥,三人喝了一下午的茶,還去看了場電影,看樣子崇山明完全不知情。
“我要先回家換衣服,我家離這兒挺遠的,不用了。”薛簡委婉的拒絕道。
然而崇山明根本就聽不懂他的委婉,他說,“送你哪裡都不遠。”
“不了。”薛簡歎了口氣,仍然拒絕,他抿唇道:“崇哥,我們真的,算了吧。”
崇山明好像到這時才真的認清,薛簡真的不要他了。
他蹙眉望着薛簡,半晌不可置信的苦笑了一下,“隻是載你一路,也不可以?”
薛簡現在要做選擇。
他要麼搞一些欲拒還迎的圈套,勾着崇山明重新入局,放縱自己再和他玩一場暧昧的遊戲,要麼徹底的拒絕,做好這一輩子都不再能擁他入懷的準備。
所以選什麼好呢。
在這一年多的每一個日日夜夜裡,其實早就有了答案。
随便從身上拂去的塵埃,可以随時落回肩頭,但是從心口一點點剜掉的血肉,沒有辦法再貼合起來,長成原來的模樣。
他早就已經,放棄千千萬萬次了,所以已經不會再痛了。
“崇哥...網球不難,我對着牆練也能學會,晚上也太堵,坐地鐵比坐車快。”薛簡笑了一下,“我自己都可以的,所以真的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薛簡離開後許久,崇山明還是站在原地。
他無措的張了張唇,有些莫名的仰起頭,然後就是一陣生理性的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