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圖持刀行兇的男人到底是誰,到底有什麼緣由,現在還是不清楚。
據崇山明所說,兩年前針頭事件之後他去派出所做了次筆錄,後續也關注過調查結果,那個男人好似精神有些問題,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崇山明同精神病院交代過,如果他出院了就第一時間告訴他,還派了人盯着。
所以那天他出現在了路演現場,崇山明才能第一時間知道。
這個人先暫且不提,跑來綁薛簡的那夥人,倒是很容易的能弄清楚是誰。
崇山明那很标準的死有錢人嘴臉的爹,程度。
估計是看到寶貝兒子都要為了别的男人都要送命了,直接想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綁了算了。
就是不知道是威脅還是砸錢了,薛簡腦了一下,忽然啧了一聲。
這麼偶像劇的情節,還能有讓他遇上的一天呢?
隻是有件事薛簡搞不太清楚,他們是怎麼知道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呢,難不成還在他車上裝了定位?
“你來這裡和誰說過?”崇山明問了一句。
薛簡坐在車裡,猶疑道:“就和你…呃…不對,還有虞老師。”
“他說要請我吃飯,就在世光路後邊那條巷子裡,我才轉道來的這兒。”
崇山明的面色忽而有些奇怪,薛簡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結結巴巴道:“不…不能吧,我可是救了他的命,他沒理由害我啊,何況兩年前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呢。”
程左禮眯了眯眼,“别忘了,他是混在誰的人裡過來的,說不定,隻是以為自己是幫了某人一個小忙呢。”
程度…
事情怎麼越來越複雜了,難道虞嘉柏和程度還有聯系?
程度說,我要教訓教訓薛簡那個婊子,讓他一天天的勾引我兒子,虞嘉柏說,好啊好啊,我找個由頭把他約出來,我辦事,你放心。
然後一個混在裡面的精神病患者,又想借機殺了薛簡?
“呃…”
很快薛簡又意識到了一個更讓他想不明白的問題,“程先生和楚辭哥,是怎麼知道程…您父親要來抓我呢?”
“你都沒發現小安不見很久了嗎。”程左禮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自己不讓人省心的弟弟,“可憐見的,深入敵營,被派去做卧底了。”
“啊?”
薛簡趕緊看向崇山明求證,見他沒否認,直接說不出來話了。
可憐的小安……遇到色令智昏的老闆,關鍵這個色還是他自己,薛簡很無奈。
“至于這樣嗎,他要綁就讓他綁好了,我又不會聽他講什麼。”
“呵。”程左禮涼涼的笑了一聲,“你還真是太不了解我們這位父親了。”
“好了,别吓他了。”崇山明安撫的摸了摸薛簡的手背,“我會看好你,别怕。”
薛簡抿了抿唇,像下定了什麼決心,“這樣,崇哥,你先去派出所做筆錄,我還就像沒事人一樣去赴約,看看虞老師怎麼說,或者人到底在不在那兒。”
“筆錄不急,打個招呼晚些做,虞嘉柏那兒我陪你一起去。”
薛簡剛跟人和好,還有些别扭,剛想說不用了,車窗就被警察敲響了。
“崇先生,由于這個嫌疑人…呃…被您打的失去了意識,到現在還沒醒,所以需要您去警局和我們說明一下情況。”
薛簡護犢子似的開了口,急道:“才打了三下而已,怎麼就還沒醒,裝的吧。”
警察:“………”
三下就把人打成這樣,更恐怖好嗎。
薛簡最後還是自己去的。
第一次揣着明白裝糊塗,他還有點緊張。
他覺得如果虞嘉柏約他,隻是為了方便程度把他擄走,那他根本就不需要真的出現在這個餐廳。
明明正是飯點,大廳裡卻一個人都沒有,薛簡奇怪的走進包廂,見到滿桌子的菜已經擺好了,虞嘉柏也在,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
他看到薛簡時,眸中沒有任何意外的神情,隻是似乎是很感激,很熱情的讓他坐下。
薛簡看着這個慈眉善目的長者,隻覺得後背發寒。
如果真的是他……
薛簡希望不要。
“虞老師,您說的那個導演什麼時候到?”
“可能路上堵車了吧,呵呵,不急,會來的,來,先喝點茶潤潤嗓子。”
虞嘉柏坐的倒是穩,薛簡瞧了好幾眼,也看不出什麼貓膩,隻能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繼續這麼坐着。
“這次真是劫後餘生了,你說說,我現在都半隐退了,如果不是節目組幾次三番的非要請我,我這把歲數了,還真是不樂意遭這個罪。”
薛簡心不在焉的笑了笑,“虞老師在國際上都有影響力,導演請您,這步棋本來是走對了,誰知道出了這樣的事。”
虞嘉柏将牛排切成小塊,送入口中,這才呵呵了兩聲道:“導演?看來崇山明還是沒告訴你啊,我一個半個身子入土的老頭子,還有什麼影響力,是你家那位有事要問我,非得讓導演把我弄來的。”
薛簡詫異的挑了挑眉,又想起那晚醒來,看到兩人對坐,難道…
他打趣道:“什麼事啊,還非得驚動您,他可真是太不懂體恤前輩了,回頭我得說說他。”
“說起來我也奇怪呢,他打聽的是他爹的風流韻事,就那個趙小姐,你沒聽說過?”
薛簡想了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是這一種。
“趙小姐,那不是…當初…”
“是啊,我和他父親程度當年也算認識,趙小姐的容貌…呵,就這麼說吧,放到今日,整個内娛也無人能比,追她的男人能從這兒排到天安門,當時也沒人能想通,她怎麼偏偏就跟了個有家室的,還懷孕了。”
“懷孕了?”
這事薛簡倒是頭一次聽說。
“是啊,當時程度就是在她即将臨盆的時候送她去的醫院,結果出了車禍,要不是懷了孕…也不至于大出血,人就這麼沒救回來。”
“也不知道崇山明問這個做什麼,我那天還勸他,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畢竟斯人已逝,程度和他母親也早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薛簡眯了眯眼,如此秘辛,平常人可不會知道,崇山明不去問别人,甯願如此大費周章的去問他,可見這虞嘉柏和程度的關系,絕對不僅僅是…認識而已吧。
那麼今天…不會真的是他告訴程度他的行蹤吧。
薛簡越發如坐針氈,他找了個借口就要走,結果在站起身的一瞬間,頭忽而發暈,怎麼也站不住。
天旋地轉間,薛簡将雙手撐到了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你…你…給我下藥…”
“小簡,你是個好孩子,可惜了,怎麼就被崇山明愛上了呢,我得叫你死才行啊。”
虞嘉柏面上的皺紋變得模糊了起來,落在眼中,越發的使人暈眩。
“你要對我做什麼,你…你…”
他茫然的四處尋找,最後看到了桌上的餐刀,想也不想的将刀刃攥到了手裡,細密的鋸齒傳來的疼痛感令他略微清醒些,跌跌撞撞的便要去開門。
“你和崇山明到底…有什麼仇怨。”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想不清楚的,想來,那個精神病也是虞嘉柏指使的了,兩年前,他就想害崇山明,結果針頭意外落到了薛簡的身上。
這該死的門…為什麼打不開。
“仇怨?”
虞嘉柏的笑容越發的扭曲,他慢條斯理的飲了一杯溫好的酒,平靜面容下是歇斯底裡的瘋狂。
“要怪就怪他,怎麼早不投胎,晚不投胎,偏偏要趕上…偏偏要讓素環丢了命。”
虞嘉柏站了起來,逼近到薛簡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唾沫星子噴到了他的臉上,“聽懂了嗎,都是他,都是因為他…呵…我都已經放棄了,素環不選我,我不怪她,隻要能這輩子遠遠的看着她就好,可是她死了…死了啊…”
他抹了一把臉,長籲了一口氣,“兩年前我派那個人過去,本來隻是試探試探,沒想到兩年後,他自己送上了門來!這是老天在幫我!”
“崇山明就是當年素環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她本來可以活着的,可是她選擇保孩子啊!他們活生生的剖開了她的子宮,讓崇山明活了下來,哈…程度還告訴我那個孩子死了,程度…崇山明,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要程度不得好死,我要讓崇山明愛的人一個一個的離開他,我要讓他也嘗嘗我受過的滋味。”
眼見他越來越癫狂,薛簡卻一秒比一秒更無力,最後隻能咣當一聲跪到在了地上。
“睡吧。”
虞嘉柏蹲了下去,合上了薛簡的眼睛。
“放心,我很快就把程度那個畜牲送來跟你一道上路,他一會兒就到,小簡,你畢竟救了我,我就不折磨你了,我會讓你沒有痛苦的死,放心…”
耳邊的聲音已經越來越遙遠,薛簡什麼都聽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薛簡從昏沉中醒來,動了動手指,發現手腕疼的厲害,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視線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他擡眸發現自己被吊在半空,身子還來回的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