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不一緻,梅開二度。
傅文繁音:“聊天。”
獨孤白:“喝茶。”
……
三人尴尬瞥視,傅九決入座其中,給兩人倒了熱茶水,開口尋問:“打擾了!聽你說,你會醫術,能幫我看看嗎?”
無奈,問道:“又來,你這碎嘴,跟誰學的?”
獨孤白嘴角微微揚起,傅文繁音扶額,苦惱道:“看吧看吧,拗不過你。”
還沒将手伸出,傅文繁音左手托腮,望着面相,道:“虛,思慮過度,想的事多。”
目瞪口呆,聽她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不給開口機會,傅文繁音給傅九決把脈,緊接道:“無力,心脈瘀阻……”
傅九決問道:“我法力耗光就倒,是什麼情況?”
傅文繁音眉眼微皺,稍低,一臉愁相,轉頭盯着他,道:“等會。”突如其來的視線,令傅九決一顫。
傅文繁音施法,一堆陳舊竹簡躺于桌上,開始翻找。獨孤白看了一眼竹簡,一字不識,是些上古文字。刹那,掏出三根香,讓傅九決點着去上香。
雖然一時想不明白,但還是照做。
傅文繁音一本正經道:“沒救了,不必在看,不如談談其他的。”
置之不理,傅九決反複問道:“法力耗光就倒,我身體沒事吧?這不是什麼大事吧?應該沒事吧?”
……
傅文繁音:“你有喜歡過誰嗎?或者愛過誰?”
“……”
“……”
兩人一頭霧水,獨孤白反思,傅九決也不再執着看病,正經起來。
她猝然大笑,雖然是笑,可獨孤白瞧着這笑容,越看越苦。傅文繁音:“我有個毛病,就是愛瞎講故事。”
從前,有對青梅竹馬,父母雙方指腹為婚,青梅與竹馬朝夕相伴。本以為那就是一輩子,可直到有一天,竹馬對青梅說:“肩負使命,拯救蒼生。”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就讓她的竹馬離開了她,那一年,她七歲。
十七年後,青梅奉父母之命,要嫁給一個不是心上人的人,可她不死心,将喜帖偷偷派人送至竹馬手中。等到竹馬的回應,卻是一行冰冷的文字……
後來,青梅逃了,四處遊曆。再相見時,是在破爛的城牆上。青梅并未相認,隻是藏在角落,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竹馬。此後,就這樣跟随着竹馬,一年又一年,青梅目睹世間苦難,漸漸理解竹馬所作之為。世間遭逢大難,竹馬動用神眷之力,結束戰亂,死在了那年火海。
獨孤白聽得認真,仔細回憶着,總覺在哪聽過這故事?
莫名其妙說這些?不免好奇傅文繁音在傅九決夢境中,究竟看到了些什麼?含沙射影,是在暗示?
聲色低沉,一看就心思沉重,卻又裝作無關己身般,隻聽傅文繁音打趣道:“很無聊對吧,但青梅,的确花了五百年時間,去釋懷,去遺忘。”
傅九決:“後來呢……”
傅文繁音:“後來才發現根本忘不掉!”
獨孤白:“再後來?愛而不得,因愛生怨?”
多少人初見時美好,但終究抵不過時間的難熬,終是分散……自古至今,多少癡情男女分道揚镳,因愛生怨者更是數不勝數……
斬釘截鐵,确定回答:“沒有。”緊接着傅文繁音補充道:“她獨自一人,不焦也不燥。”神情恍惚落寞,望向窗外。
緊接道:“後來她說:‘人總有取舍,權衡利弊下取重要之物……舍棄我是他的選擇。我也不會因為沒有被選擇,就心生怨恨。畢竟,沒有誰是注定,要以誰為先,要以誰為重。不過是恢複如初,事後無悔。’”
意味深長,傅九決感歎:“任憑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不自覺望向獨孤白,獨孤白察覺,卻不敢與他視線相撞。
耳邊傳來笑聲,傅文繁音打趣道:“初見乍驚歡,久處亦怦然。我也曾用這樣的目光,癡癡的看着另一個人。”
回過神來,傅九決輕咳兩聲。
獨孤白平靜如水,沒有波瀾。
……
一眼看穿,傅文繁音下了逐客令。
臨走了正事還沒幹,傅九決不死心,反複問道:“那我沒什麼大事吧?我問過,他人法力耗光頂多休息一天便恢複……就我一人,法力耗光就倒,我有何毛病?會不會中了什麼詛咒?勞煩神醫給看看……”
“……”
“……”
擺擺手,十分抗拒,如送瘟神。一會點頭,一會搖頭。
傅九決:“真沒事吧?”
卯足了勁點頭,不語,傅文繁音恨不能将頭扣到地闆上。
喋喋不休。
傅九決:“确定啊?要不然開副藥我吃吃也行,保命啊。”
“走走走。你留下。”傅文繁音不停催促着。後面這三字,對準獨孤白。
獨孤白置之不理。
左手托腮,勝券在握般,傅文繁音緊接道:“當然,你要是不怕我亂說些什麼,大可以走。”
神色一轉,赤裸裸威脅?獨孤白将傅九決推走,并親自盯着他進了房間。雖然他有所懷疑,時不時回頭望,但還是忍住好奇,在獨孤白注視下進了房門。
回頭,關門,兩人大打出手,物品被擊落,雙雙接住,并未鬧出太大動靜。幾個回合下來,幾乎平手,也同樣默契,并未使用法器法力,點到為止。
傅文繁音:“你倒真有本事保他百年,懷揣這麼大一個秘密,還能心安理得。”
獨孤白:“不要動他,否則,必死無疑。”
此言一出,獨孤白确信,傅文繁音在幻境中看到了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麼一來,怎能放她離去?反手便将傅文繁音壓制。
傅文繁音道:“都說了沒有企圖,更不會亂說……你要不信,問她。”
獨孤白清楚,她說的“她”指納蘭神绫。聯通了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