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奪過藥水,沒有絲毫猶豫地灌了下去。灌得她整個喉腔到腹部都極其滾燙,難受,煎熬。眨眼間,身體開始有了反應,四周泛起金色光芒呈圓環,璀璨奪目,青絲開始染上金黃,若隐若現。烏黑,金黃這兩顔色争奪排擠,不斷掙紮,左手腕上的疤痕也從三道變成了兩道。
獨孤白此刻隻覺自身法力開始慢慢被剝離,然後迅速流失,身體猶如失去生機般癱瘓跪地……那洶湧澎湃的法力流水般止不住,緩緩平靜,直至沒有任何波瀾。
被迫接受這平庸的身體。
疤痕也從兩道變為了一道,青絲變成了金絲披落後背。而後,僅剩的一道疤痕也開始若隐若現要消失了,見狀,獨孤白慌了,呻吟道:“不可以,會發瘋的!”這聲音及其虛弱,仿佛是經曆了一場比一箭穿心還嚴重的創傷。
獨孤白垂死掙紮,冷汗淋漓。
這結果,一點也不滿意。蒼被惹怒了。沒錯,就這樣被惹怒了。這就好比一位嚴師對弟子進行考驗并對她抱滿期望,而這弟子卻連最基本的都沒有掌控,辜負了她的期望。所以,她怒了,非常憤怒。
“廢物,連自己本體都掌控不住,你這百年當真毫無長進。”
“……”
若換平時,蒼說這話就能吓死一片人,但此刻,隻有她們二人。獨孤白掙紮,無暇顧及,極力控制本體不讓自己走火入魔。
冷嘲熱諷,蒼冷哼道:“發瘋啊,小心屠個城或是焚嬰什麼的,那可就精彩了,不知道我這蒼帝都裡的人夠不夠你‘玩’,不夠我還有。”
喪心病狂,站在頂端看底下之人猶如蝼蟻一般,是死是活無關緊要,隻配淪為高位者的玩物。
獨孤白憤恨道:“閉嘴,你巴不得我屠盡天下人,你才滿意。”
嘴角牽起邪魅詭谲的笑意,蒼道:“這五個字我喜歡。”
“……”
哪五個字?隻有可能是——屠盡天下人!畢竟所造罪業罄竹難書。
蒼被逗樂了,沒錯,就這樣被逗樂了。性情真是陰晴不定,五個字就“哄”好了,樂了。
仔細打量一圈,繞到身前,蒼道:“小小懲戒,當做你這消失百年的補償。唉!這百年你不在,我可是很寂寞呢。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獨孤白面露難色,劇烈疼痛讓她忘卻了恐懼,哀怨的凝望着蒼,痛到開不了口,但在心中早已咒罵蒼千百萬遍。
蒼道:“不想玩啊,那換一個……畢竟我最擅長的不是遊戲,是殺人呐!”
獨孤白怒瞪着她,艱難道:“你給我拒絕的權利?”
……
得逞,蒼得意大笑:“當然沒有!”
蒼就是這麼霸道,不容他人拒絕。道:“若你赢了,我就把你想要的人還給你。反之,我若赢了,你和這帝都裡的所有人任憑我處置。如何?”
蒼帝都裡的人不是蒼的“子民”嗎?何時變成了獨孤白的人?難道獨孤白輸了遊戲,蒼就會将整個蒼帝都作為陪葬,包括帝都裡的所有人。這是要讓獨孤白成為千古罪人,以二人遊戲輸赢草草決定一群人的生死。
獨孤白一人是禍害,死了一了百了,竟還要拉人陪葬。外人看來,這與喪心病狂的蒼有何區别。隻能赢,但獨孤白真的能赢?天絕人之路啊!
知道蒼弑殺,但沒想到她連自己同族都不放過,她還算是個人嗎?根本不算,因為她毫無人性。
一個發飾被蒼扔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獨孤白緊盯着這印有紅蓮圖案的鈴铛,這是——傅文繁音的發飾。
蒼沒說謊,人果然在她手上。獨孤白道:“那晚偷襲之人是你?”
蒼道:“什麼偷襲?你還是想想該如何赢這遊戲,我可是很期待呢!”
她在說謊?沒可能,獨孤白思慮再三隻覺自己甚是愚蠢。蒼不屑于做這種事,畢竟像蒼這樣的高位者,想殺誰便殺,光明正大的殺,殺了也不會有人敢有怨言,更何況是上不了台面的偷襲。
蒼揚長而去,隻剩獨孤白一人窒息癱坐地上。四周瞬間一片光明,及其璀璨繁華,與剛進來時的蕭條凄涼完全相反。這是——幻鏡,獨孤白沒察覺到她的氣息,同樣,何時陷入了蒼的幻鏡也未曾察覺。
本體暫時壓制住,法力也在慢慢恢複,但灌下去的東西沒有解藥,隻會留在體内不斷折磨,反反複複。除了壓制毫無辦法。
跌跌撞撞起身,手掌心托着鈴铛,腦海中納蘭神绫的聲音又響起了。
……
納蘭神绫:“小白,你和邊攬閱是何關系?”
獨孤白:“你呢,傅文繁音又是怎麼回事?”
……
兩人都自願為她們做擔保,剛入極樂世界那晚,獨孤白逼問傅文繁音有何企圖?聯通了納蘭神绫的傳音,是納蘭神绫替她擔保,這才作罷。而邊攬閱也是,獨孤白也是替她擔保讓納蘭神绫放心。
仙門那些閑人,把血城魔人罪名安在邊攬閱頭上,好在百籍典護主,沒有找到确鑿實證之前,不會有任何事。
可兩人都清楚,解決一件事情的辦法不止一種,既然解決不了,那就再發生一件驚天大事,這樣,一事蓋一事,留有時間才能細查。
所以,獨孤白到達蒼帝都,隻為了“我們要做的事”。入了蒼帝都,暗自傷感:“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