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繁音歪着腦袋,無聊着玩弄鈴铛,在獨孤白耳邊哼哼唧唧:“快醒醒,再不醒,我就把你埋了。”
獨孤白下意識覺着:“誰?誰在鬼叫。”倏而立起身,眼眸恍惚間傅文繁音的臉映在眼底,她輕歎一聲,擡起左腿杵着左臂,“啪”一聲招呼上額頭。
左腕疤痕太過顯眼,傅文繁音迅速出招捉住她手腕,不容拒絕,細細琢磨:“這三道疤應當是個封印,不過我看這傷痕,應該是你強行突破封印導緻的灼傷。沒想到你真是羽族,嗯!那你更危險了,得離你遠點,不然容易喪命。”
獨孤白任憑她抓着自己,有氣無力道:“哦,你不是早就死了麼!”
“你們羽族可真是奇怪,修行太低沒法活命,修行太高又遭反噬……唉!怪人。不過看在你救我兩次的份上,我會想辦法幫你壓制的。”
兩次!不是一次嗎?不過加上鬼體反噬那次确實是兩次,獨孤白恍然道:“怎麼認出我的?”
傅文繁音微微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臉讓她自行理解。
獨孤白眼眸微微亮起,擡手撫摸着臉頰。她明白了,自法力爆走反噬之時,她便已經顧不上用法力變換容貌,失控之下,變回了原先那張臉。想來他們都已經知道刺客九号就是獨孤白了。
獨孤白将淩亂發絲往耳後一繞,問:“我怎麼冷靜下來的?”
“你不記得?”
獨孤白确實不記得,誰會記得自己發瘋時幹的事。
傅文繁音尚有閑情逗着她玩,指尖轉着鈴铛,十分惬意:“給你灌了毒,毒死了不就冷靜下來了。”
知曉她在胡扯,這般離譜理由也編得出來。
獨孤白尚有顧慮,眼角垂下又微微擡起,仿佛等待着死神宣判:“你既是神醫,神眷力量反噬你定有辦法解決。”
如此高帽,承受不起,傅文繁音十分推脫,急道:“你開什麼玩笑,你當神眷之力是什麼普通力量,說壓制就能壓制?神眷者都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我怎麼可能有辦法?”
獨孤白不語,默默垂下頭去。
傅文繁音不忍,好意提醒:“别怪我沒提醒你,且不說預言生畏,攜詛咒而生的神眷者必死無疑,你再怎麼孤注一擲,都不過是螳臂當車,毫無意義。北唐神绫就是前車之鑒,盡早收手,尚能留得性命。”
既不回頭,何必畏懼,獨孤白心意已然,她道:“我能保五百年,就能再保他下一個五百年。仙門懼他,我不懼;世人棄他,我不棄;蒼生不救他,我救他。傅九決不會死,我要保的人,就算無常勾魂索命來了,也得給我滾回去!”
傅文繁音不與争辯,她也曾孤注一擲,深知其中艱難,她困惑了:“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一定要保他。”
獨孤白凜然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當是我,瘋了吧!”
賭上性命力保一個滅世魔王,不正是瘋子才會做的事麼!
此言既出,傅文繁音見怪不怪,緩緩靠近她,伸出右手一把捏住她下颌,左扭右轉盯得仔細,她精通醫術一眼看出狀況,她道:“命硬的藥罐子,血人去邪,百毒不侵,難怪被邪物咬上一口還能安然無恙,啧啧,看來得離你更遠點,萬一被羽族抓去做藥鬼,我還不如魂飛魄散的好。”
獨孤白倒是不在意,雙手合拍緩緩起身,心想不就是血人去邪麼,也沒多麼可怕。
望着聚靈台,極速掃視一環,獨孤白道:“他們倆呢?”
“救命啊,快閃開。”
傅文繁音起手,一把火極速燒過去,嗡嗡蜂群墜落一地。愁着臉道:“你搞什麼弄這麼難看?”
諸葛不凡小心露出半個腦袋,無蜂,大搖大擺不再躲藏,白皙面容上紅斑點點,左半邊臉兩個大包極其好笑,他抖着衣袖回道:“本來就是我掏了人家的窩,蟄我兩口也不過分。”小心翼翼從袖中掏出蜜:“今日口糧有着落了。”
獨孤白側身過去,短發劍客風神俊朗立在不遠處,緩緩走進,傅九決微笑道:“你醒了。”
獨孤白輕微點頭。
傅文繁音靠在樹邊,見傅九決打探消息回來,問:“羽族搞什麼幺蛾子?魔人疫藥方有着落了麼?”
傅九決一臉沉重,隻道:“神眷劍會,得去一趟。”
破爛扇展開,諸葛不凡凜然:“那就走吧。師父,在此之前,建議您還是把臉遮一遮,您這樣子容易被人觊觎。”
觊觎不會,招緻殺身之禍才是真。
羽族以魔人疫藥方為誘,引仙門前仆後繼參與神眷劍會,又抛出原始邪物,威脅屠戮仙門人。可謂福禍相依,威逼利誘。
夜将盡時,故地重遊,獨孤白心中一顫:“怎麼是這裡?”
好巧不巧,神眷劍會的場地,竟是北唐軒聞隕落之地,更是世間最後一位神眷者誕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