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統領醒後,獨孤白曾試圖以鏡王訊息交換,讓他沉默今晚毆打之事,但這人是個軟硬不吃且不受威脅的主。
兩人不僅沒達成交易,反而他的嚣張姿态和狂妄語氣令獨孤白不得不防,不得不想,一向情緒溫和的她竟被對方激得險些失控,激辯之後氣得獨孤白牙癢癢,一怒之下将人敲昏後逃離現場。
她正以極風之速往九行山趕回,隻因大統領大放厥詞說,鏡王那般雷霆手段之人,到哪裡都是要死傷數人,勾魂索命無人能擋。
獨孤白本就對“自願”被捕的鏡王心生疑慮,若鏡王真是另有所圖故意被捕,屆時出事很難保證北唐軒聞不會遷怒于她這個外族人,焦得她不顧任務連夜趕回九行山。
待到金光撒落山尖,她也正好趕回九行山,隻是眼前事物令她心驚不已。
早已涼透的人身遍地鋪滿,一座又一座的屍山似是某人的傑作,草木建築之上,是大片大片令人心驚的紅色。山腰間,往常驚豔的飛流瀑布,如今卻是裹挾血紅之色浩然墜落,恐怖如斯,所過之處血腥彌漫,殘劍密布。
這兒哪裡是五大仙門之一的九行山,簡直就是硝煙戰場,不堪狼藉。更加天怒人怨的是,一連幾座山皆是如此。
獨孤白頓時心驚,她最怕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所有弟子群聚大殿之上,顫手舉着劍,面色卻是驚恐不堪,而那奪人眼目的紅色早已浸染在場每個人的身軀,法陣結界的殘圖暴露了他們此刻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把他們逼得竭竭後退的,正是北唐靜。她竟是沖破禁锢,跑上九行山來屠戮昔日同門,又一名弟子死在她那詭異莫測的團扇之下,霎時引起驚慌。
此刻,北唐靜側着身回頭望着獵物,心滿意足的神情挂滿臉上:“師兄可真是會跑,我殺了一晚上,到現在,才找到師兄。”
獨孤白在暗處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孤身毅然擋在最前方的,應當就是她口中的師兄。
那人血眼堅定,正舉劍直視她,血氣方剛道:“天理昭昭,公義猶存,你的罪孽自有公道來懲,天譴來罰。”
北唐靜邪惡道:“公道?天譴?”她的笑聲灌滿殿堂:“我會怕嗎?盡管來就是了……”順腳踢開殘劍,輕擺團扇佯裝正義,問:“師門都要毀了,北唐軒聞怎的還不回來?”
“……”沒有任何抵抗之力,連口氣都不敢呼出引入注目。
時機不巧,正值北唐軒聞外出勘察羽族情況,而山門裡,修行尚佳的弟子基本都外出接任務。
九行山雖為五大仙門之一,但綜合實力卻是墊底的,倒也不是門中弟子疏于修行,實乃無可奈何。如今鎮守山中的,大多是昔日九行山救助的遭受苦難的凡人凡骨,這些人本就天賦平平,修行也不夠精通。故此敵人來襲,以他們如今實力,根本擋不了多久。
“他要再不回來,師門,可就要無人了。”北唐靜早已想這般做,猶如野獸沖破禁锢就要撲食飲血。
“掌門歸來之時,便是你的斷頭之日。”
“好啊,我等的就是他……最好祈禱他快些回來,不然屍體硬了,可就不好收了。”北唐靜絕對壓制的氣勢震懾在場所有人,這一刻,冷血魔鬼的她已經逐漸失了耐心,仿佛下一刻就要化身惡鬼生生掐斷活人脖子,已洩殺奮。
事實亦是如此,詭異黑扇脫落手掌飛旋,持劍的修士們左避右擋,竟還是不敵,眼看就要飛旋攔腰斬脖,千鈞一發之際,獨孤白出手了。
她身形輕盈似燕,懸空翻轉後擡腳就将團扇踢飛插入牆壁開出裂縫。
槍打出頭鳥,獨孤白一出現便叫北唐靜挪不開眼,惡趣味地,死亡凝視住她,似在打量她白皙脖頸上沾染血色是怎樣一方光景?是恐懼還是求饒?定是獨具色彩。
“獨孤白。”北唐靜收回丢人現眼的團扇,眸中,語氣,竟是平靜如死水,獨孤白自她的情緒裡發現還有些許亢奮。
倒還真有送上門來的人頭。
衆人:“嗯?!”
無論是北唐靜還是獨孤白,在他們眼中都不是好人。
“療傷。”獨孤白餘光撇見身後之人驚慌後退,想必是将兩人認作團夥了,她不做多餘解釋,沉默着,目光與北唐靜對峙。
“你法力不弱,怎麼,要多管閑事,你倒不怕一個不小心,就身敗名裂啊!”北唐靜所言,意有所指,赤裸告誡獨孤白不要輕舉妄動。
獨孤白雖明白,卻不理會,細細聽她言說。
北唐靜見她絲毫沒有退卻的打算,便就大發慈悲再多收個人頭。
獨孤白見她目光灑落在身後衆人身上,知曉她要幹嘛,立馬孤身擋住她視線,平和道:“我在,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