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裡面動靜有異,獨孤白迅速收回術法,睜開眼就見東方既白癱坐地上杵着臉搖搖欲墜。她忽地揪起他的衣領,将困成死狗的人極速喚醒。
東方既白顯然還在困意中:“休要傷我師妹……”雙手胡亂晃着,也不知想拍死誰,轉眼見獨孤白,欣喜道:“師……”
“别說話。”獨孤白抓起他衣袖,急促道。
他還未吐露半字便被獨孤白生硬扼回。果然話音剛落,眼前數扇殿門就被陰風吹開,吱呀吱呀作響,而殿中一男一女互相對峙着。
門開了,北唐靜将半個臉側過直視殿外弟子,輕視而邪惡。而獨孤白身後人群如青天見惡鬼,後退驚恐。以為她又要有動作,在外趕回的弟子們率先擋在人群面前,隻待她一動,就将她強制拿下,不管北唐軒聞在場與否。
可獨孤白知道,她是在打量自己,看的也是自己。
北唐軒聞輕輕甩開衣袖,跨出殿門,陣陣“掌門”驚起,徑直掠過獨孤白身旁。
見他過來,獨孤白迅速低微着頭,心中咯噔了幾下。果然,北唐軒聞來到她的身旁便停住步伐,道:“人,接到了?”
人是沒接到,也不能騙,隻好如實交代:“沒有。”獨孤白早已料想過他發火懲罰自己的景象,即便早有準備,但還是會莫名被他震懾。她不敢擡頭去看北唐軒聞的臉色,而是低頭掃視了一道同她罰站的東方既白。
原本東方既白還在蒼白着臉,見她望過來,瞬間堅定眼神,似在說師妹别怕,師兄護你。
她将腦袋擺正,靜等暴風雨來臨,可事實卻是北唐軒聞以平靜的語氣降下懲罰:“任務失敗,明日起藏典閣禁足半月。”
獨孤白忽地擡起頭顱,原本她想的是,接個人這麼簡單的任務都完成不了,還有何價值?是值得他期待的,萬萬沒想過隻是不痛不癢的禁足半月,這個懲罰倒是較輕,剛答了個“是”就見北唐靜迎面而來。
北唐軒聞穿進人群,而他身後北唐靜安分地跟着。
方才給獨孤白送法力的弟子見狀,拱手道:“掌門……”
霎時被他打斷:“傳我令,所有在外弟子全部進入極樂世界,必定趕在羽族之前,找到新一屆鬼王。其餘弟子,肅清師門。”
陣陣“是”聲恭送,乍一看,獨孤白隻覺眼前這位名叫啊徹的弟子,莫名親切。
不等她開口去答謝對方,東方既白便用手指戳了戳她:“她幹嘛老瞪你啊?”
獨孤白自然知曉他口中的她是誰,沒料到他會發現,随口道:“不知道。”
東方既白蛐蛐道:“她再瞪你,就把她眼珠子扣了。”顯然,他自然是不敢當着北唐靜面說。
随後獨孤白便被一隻大手拖走,她不想,掙脫東方既白手臂:“你沒聽到肅清師門嗎?要帶我去哪?”
東方既白:“噓……跟我走就是了。”二話不說抓着她就往山下跑。
山階血氣熏天,可觀東方既白面色,似乎有更恐怖之事占據了他腦海,難道真的另有大事發生?獨孤白不在多想,任由他帶着自己穿進石林裡。
直到黑夜,進入一座山間老廟。
老廟飽經風霜,木闆殘缺破角。獨孤白看得真切,闆上刻了“不舍蒼生”四字。
忽然,東方既白示意她小聲,于是兩人半彎腰背放輕步伐,鬼鬼祟祟來到牆邊。
定睛一看,一位明眸秀氣的女子靜靜立在原地,手裡的蒲扇更是似曾相識。正是那名無名女子。
東方既白有些賣弄玄虛,摸着下巴頭頭是道:“據我所知,這女人定然不簡單,一會這樣一會那樣的,簡直就是跋扈的大小姐脾氣,師妹,你說要是把她給綁了,能換多少錢呐?”
頓時語塞,獨孤白好氣道:“這就是你火急火燎,火燒眉毛的大事?”
不論是看姑娘,還是綁人謀财都不算是正經大事吧。
東方既白這才緩過神來:“咋……咋了。”
若他不是另有要事所圖,那他多少有些無聊了,還多少有些……毛病!
見他茫然模樣,顯然他急火的大事就是此事無疑了。
說着獨孤白就要往回走去,卻再次被他拽住,捏着嗓子道:“師~妹,任務失敗了沒什麼的,反正還會再派新的人接手,你不要不開心,下個任務有經驗了就不會再失敗了。”
想來他是認為獨孤白會因為任務失敗而心思郁結。獨孤白汗顔,扶着額頭無奈:“我還不至于會因此憂慮。隻是九行山被毀,我恨忙的,你朋友衆多,想必他們也是樂意陪你的。所以,你還是另尋他人吧,我是真的沒空陪你。”
她擺擺手,下定決心要走,豈料東方既白的大手根本不松開,他先連說三聲“對不起”後又可憐巴巴讓她留下:“藏典閣很無聊的,明天進去了就要再等半月,就幾個時辰,我保證!”
他這般強留,很難不讓獨孤白多想他為何一定要留下自己?或是另有計劃。微微蹙起眉頭:“你知我要禁足,此刻不宜亂跑。你若是好奇那姑娘,來日方長定能熟悉透徹,半月逾後我定然将她綁來讓你問個清楚。”
獨孤白也不管自己瞎說些什麼了,隻想随便編個由頭脫身。
不編還好,這一編,東方既白拽得更緊了:“等不及。”
獨孤白:“為何?”
東方既白:“因為……明天你就被關了。”
獨孤白:“所以我才是等不及的那個。”她急着趕回九行山,以自己能力來說,多救幾人還是遊刃有餘的,使勁抽出被抓住的手:“你就在等等吧,切勿着急。”
“……”
她還再納悶,怎麼打了幾次架的人就莫名其妙看對了眼,還令東方既白如此急不可待,隻是半月都不肯等待。喜歡個姑娘,也不至于如此心急吧。
可他就是不放,獨孤白也不知如何辦了,終于妥協:“别拽了,人不見了。”
不知何時,那無名女子穿進了不知那個石角旮旯裡。
東方既白罕見的不着急,反而露出得意洋洋的笑臉,忽地從袖中掏出一隻會發光的蟲出來,笑兮兮道:“她可跑不了。”将蟲子往獨孤白眼前一顯擺:“這是螢蟲,偷窺……哦不,探秘追蹤妖魔鬼怪無所遁形的必備靈蟲,跟着它。”
蟲身閃爍熒光,緩緩飛向背後。
獨孤白歎服又想笑,想來這螢蟲應當算得上法器,隻不過是活物罷了,着實沒想他這麼吝啬使用法器的人,為了追個姑娘不惜掏出寶貝。
螢蟲越飛越亮,還沒飛出十丈之遠,就忽地被東方既白偷襲的大手捉回按在胸口處,同時不忘抽出另一條手臂攔住獨孤白去路,滿臉心虛模樣,不是做賊是什麼?
他這小心模樣定是已有發現,于是,獨孤白将半個腦袋探出牆邊。
無名女子:“師弟。”
她喊了一嗓子,欣喜朝廟裡跑去。
好在方才她沒看見東方既白顯眼的大手和獨孤白道半個腦袋,不然被她發現有人跟蹤她,就不知會發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