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溪思忖了片刻:“王爺中毒的症狀與我曾經在一本醫書上所見的有些相似。隻是時間久了,我也不太确定,需要看了書才能知曉。”
“那醫書在何處?”
“那醫書是在鏡花書館之中借來的,如今已經歸還了。”
淩錦韶心中有了計較:“此事你放心,你若是有什麼苦衷,隻當不知。不過王爺如今的毒,可有什麼法子可以暫時緩解毒性蔓延?”
“倒是有的。”祁溪将藥方告知了淩錦韶。
她扶他起身,捏了捏他的衣袖:“都秋天了,你的衣料怎麼這般單薄?”
“小人.....”祁溪咬了咬唇,不知如何作答。
淩錦韶知道他一向清貧,并非什麼富貴人家出身,便命花月取了些銀兩給他。祁溪連忙推辭。
淩錦韶笑道:“這是你替孤診脈的賞錢。”
花月将銀兩放入祁溪手中,便退到了一旁,一張臉拉地老長。
待祁溪退去後,她嗔怪道:“公主殿下,咱們手頭也吃緊。如今初來乍到,上上下下都需要打點,你平白送他十兩!那可是十兩銀子!”
“我欠他的,哪裡是銀子能抵的......”淩錦韶呢喃了一句。
“殿下欠他什麼?”
淩錦韶捏了捏她的臉:“别叫喚了,我以前在黎國時不也經常掙了銀子回來給你存着,如今到了唐國也少不了你的。”
花月撇嘴道:“哪裡是我的,明明是奴婢攢下來給殿下當嫁妝的。”
“現在這不是要嫁人了麼。”淩錦韶附耳道,“我聽說那個典客程煜家底頗為富足,待過兩日出宮,咱們去打打秋風?”
花月正色道:“殿下怎能做出如此搜刮民脂民膏的惡行。那叫給典客大人機會表孝心。”
兩人齊齊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而此時此刻,程煜冷不丁打了個噴嚏。他趕忙四下瞧了瞧,發現沒人看到他這世家貴公子的糗态,這才轉頭對陸夜白道:“你說咱們這位公主殿下還真是有意思,那麼金尊玉貴的一個人,還要下廚做飯犒勞咱們。當真是不錯。”
陸夜白将一壺酒遞給了他,他灌了一口,一臉舒爽。
“十七公主...人很好。”
“不過話說回來了,我在這長安城裡聽說書的講,太子好像瞧上的是八公主。怎的嫁過來的是十七公主?”
“想必是有什麼誤會。”陸夜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想到昨日淩錦韶的表現,似乎是有些怪異。
“可街知巷聞都是八公主當年随陛下去邊關勞軍,還與女将軍夏千凝成了知交好友。這能有什麼誤會?”
“個中緣由牽扯到皇上家事,不可妄議。你隻需知道,與太子有過一段情緣的是十七公主便可。”
“也是,都是人家神仙眷侶。哪像我,被派到此處,猴年馬月能回去還不知道呢。唉,唐國的姑娘到底是比黎國彪悍一些,哪像家中姑娘那般似水溫柔。”程煜湊了過去,“對了,聽說你來之前已經是禦前侍衛了,這事業有成,可有想過娶妻?”
“沒有。”
“别沒有啊。我吧,别的不說,認識的人最多。你要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我替你保媒拉纖。隻要不是公主,都能給你說成!”
陸夜白觑了他一眼,灌着酒不說話。
程煜瞪大了眼睛:“你不說話,不會真看上什麼公主了吧?”話剛說完就挨了一腳。
他吃痛地揉了揉腿,一臉幽怨道:“不是就不是,這麼激動做什麼。說起來這和談之事怕是進展也不會順利,唐國那幫家夥個個老奸巨猾。那太子也是奇怪,忽然之間在許諾的三座城池之事上猶豫不定,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反悔。唉,頭疼。”
程煜向陸夜白抱怨了許多,他雖然不說話,卻都一一聽了進去。但幾次三番要走,都被拖着不放人。将将在宮門關上前趕回了皇宮,淩錦韶卻被太後喚去了。
她和太後,洛玉公主一同用晚膳,太後慈愛地給她添菜。待她用完,三人坐着閑話家常。太後卻愁眉不展,時不時唉聲歎氣。
洛玉握着太後的手道:“母後,你不要憂心了。皇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若是你病倒了,那玉兒...玉兒該如何是好?”
太後眼中泛着淚花:“他這病實在是來得稀奇,昨日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忽然就...”
淩錦韶瞧着母女二人戲假情真的模樣,猶豫了片刻,對太後道:“其實...今日診脈...”
太後擡眼瞧着她,見她吞吞吐吐,便命竺靈将宮人都屏退。
“其實如何?”
“其實王爺的病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太後和洛玉面面相觑。
洛玉猛地取信攥住了她的手:“你說清楚,中毒?什麼毒?誰給他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