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怒道:“你笑什麼?明知自己死期到了,還要拉着她給你墊背麼?”
齊習染卻并不理會他,隻是溫聲對淩錦韶道:“十七,到我身後來。說罷又咳嗽了幾聲。
淩錦韶一轉頭,便見齊習染口中流出了深色的血,好似中毒了一般。她慌亂地扶住了他:“你怎麼了?”
蕭念冷笑了一聲,不疾不徐走向他們,在十步之遙停了下來:“他要死了。十七,你作為我的未婚妻子,今日所作所為着實是過分。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倘若你殺了他,回到我身邊來,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車輪碾了?要我殺他?你知道他是我什麼人麼?!我甯願你殺了我,也不會殺了他!”
齊習染轉頭看着她,淩錦韶攙扶着他,一手還提着劍格擋在他身前。
蕭念的眼眸沉入了黑暗之中:“我倒想知道,他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前世今生最重要的人。”
“所以在溪山上與我相遇的那個人,不是你......”這一句似乎是斬釘截鐵,又似乎是想要努力說服什麼。
“怎麼不是我?除了我,還有誰?我那個隻知道塗脂抹粉衆星捧月的八皇姐麼?她連殺雞的刀都提不起來。”她放肆地笑了起來。
蕭念正要追問,身後傳來了一聲斷喝:“殿下小心!”
淩錦韶隻聽耳邊風聲呼嘯,一旁的身影忽然暴起。她擡起頭,隻看到黑色的剪影。
長劍飛舞,所到之處鮮血飛濺。如同月下的皮影一般,黑衣人盡數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變得七零八落。
蕭念被一名黑衣人拖拽着飛快撤離。
淩錦韶的眼眸裡倒映着那道身影,如同殺神降世。所到之處摧枯拉朽,無人能擋。
隻是她的意識也漸漸模糊,慢慢地倒了下來。朦胧之中,一隻胳膊接住了她。
這晚,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回到了小時候。
似乎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她從宮中溜出來。那天她又挨了責罰,八皇姐的母妃宸妃罰她跪了一個時辰。起因她也不記得了,左不過又是沖撞了她雲雲。
宸妃是父皇的寵妃,人人都忌憚她,宮裡沒人會護着她。她心中無助,心一橫,便想着要離開皇宮。可是來到京郊時,卻在山裡迷了路。
忽然,淩錦韶聽到了一陣打鬥聲,她伏在草叢裡,偷偷摸摸地去瞧個究竟。
樹影重重之間,一個戴着面具的男子正與一個黑衣男子交戰。他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身姿飛灑肆意,仿佛是在舞劍。
隻是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提醒了她,這是一場血腥的厮殺。不過片刻的功夫,戴面具的男子将劍送入了黑衣男子的身體,劍尖穿透了他,劍刃都被染成了紅色。
淩錦韶捂住了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他卻還是發現了她。
他大步向她走來,他的劍尖滴着血,眼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