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時走進診室:“師姐,13号,就是前天在清松咖啡館門口的那個人。”
江明月覺得太陽穴在跳。她擡手用力揉了揉。
沈歸時又說:“他已經退号了。”
“嗯?”江明月困惑之餘明顯松了口氣。
沈歸時不由莞爾:“我幫他退了。”
宋遠湊過來問:“什麼退号?退什麼号?”
涉及江明月,沈歸時不想多說,輕描淡寫一句帶過:“沒什麼。”他把自己昨天跟班學習的筆記遞給宋遠,“你昨天沒來,我做了筆記,你先看看。”
宋遠立即轉移了注意力:“謝謝沈哥!”
江明月忍不住問宋遠:“你不是比小沈大一歲嗎?怎麼管他叫哥?”
宋遠頓時打開了話匣子:“我沈哥,年年期末考試給全宿舍劃重點,押題能押中七八成,實驗思路也牛得一批,日常帶飛全組——别說是喊一聲哥了,讓我喊爹都行。我們這種八年制本博連讀的,很多老師都覺得我們學制太短,科研不行,臨床更不行。而我沈哥,可能是全班唯一一個讓老師兩方面都滿意的。”
不愧是卷王。
江明月默默感慨,又問:“那你們畢業以後想往哪個方向發展?繼續做科研還是來一線幹臨床?”
沈歸時率先回答,不假思索:“臨床。”
宋遠也說:“還是臨床吧,科研太枯燥了。”
江明月感覺自己露出了魔鬼的微笑:“實不相瞞,臨床也是需要科研成果的,隻要你還活着,就要寫國自然,隻要你還能喘氣,就要投SCI。”
沈歸時聞言,表情沒多大變化,淡定得很。
宋遠則是一臉生無可戀,猛拍自己的臉:“你說你學啥不好非要學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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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天還算順利。臨近下班的點,病人都看完了。
江明月收拾着桌上的零碎物品,順口問沈歸時:“小沈,你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說好了的。”
沈歸時正在整理今天的跟班筆記。他擡眸望了眼江明月,她忙着收拾東西,并沒有往他這兒看一眼。
沈歸時手中的筆尖頓在紙面上:“我有時間。”
“你想吃什麼?一會兒我們下了班去吃。”
“都行,師姐定吧。”
宋遠剛從洗手間回來,正好聽見這一段。他笑嘻嘻地問:“你倆去吃啥?帶我一個呗。”
“行啊,我請你們。”江明月答應得很爽快,“吃什麼還沒想好,你有什麼想法沒?”
宋遠本以為是AA,沒想到是江明月請客。他也不好意思讓江明月破費,于是嘿嘿笑道:“家常菜就行,簡單吃點。”
沈歸時看着宋遠呲着樂的一口白牙,不覺捏緊了手裡的筆。
“你的實驗報告剛剛被盧老師退回來了,限你今天修改後重新提交給他。”他聲線有些沉,像在宣讀一個冷冰冰的判決,“你現在回學校修改,應該還來得及。”
宋遠一下子收了笑,掏出手機查看群消息。
确實如沈歸時所說,他的報告被導師打回來了。如果想在今天改出一個新版本重新提交,出去吃飯肯定來不及了。
宋遠已經想象到自己坐在電腦前一邊吃泡面,一邊生無可戀地改報告的情形了,他打了個哆嗦,将手機鎖了屏。
“沒事,吃完飯就回去改,應該來得及。”
沈歸時蹙起眉:“今天交,你來得及?”
宋遠自信點頭:“肯定來得及!再說了,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耽誤了和你們吃飯!”
大不了熬夜改!天亮之前都是今天!反正他不想一個人回去孤零零地吃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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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最終選定附近商場内的一家連鎖茶餐廳,下班之後他們直接步行過去。到店後,服務生領着他們來到一張小圓桌前,剛好三個座位。
三人圍桌坐下。江明月讓他們點菜。宋遠劃拉着菜單,隻點了幹炒牛河和蝦餃皇兩個菜。江明月讓沈歸時再加幾道,沈歸時讓她點自己想吃的,他都行。
江明月估摸着兩個大男生應該飯量不小,于是又加了幾份主食和拼盤,一人一杯冰鎮絲襪奶茶。
奶茶最先送了過來,其他菜還沒上。宋遠東拉西扯地閑聊:“江師姐,雖然你比我們大三屆,但我們這一屆到處都流傳着你的傳說。”
“啊?”江明月捧着奶茶,好奇,“什麼傳說?”
宋遠輕咳一聲,“據說——據說啊,醫學院附近所有的流浪貓,都被江師姐你,抓走閹了。”
江明月喝奶茶差點嗆住,轉身咳嗽起來。沈歸時給她遞了一杯水,她接過來灌了幾口,緩了緩,才說:“我聲明一下,貓是我抓的,但絕育手術不是我做的,我又沒有執業獸醫證,不能非法行醫。”
宋遠問:“那手術是誰做的?那麼多貓!”
“都送到獸醫站去做的。”
宋遠“哦”了聲:“絕育也好,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流二代。”
校園附近的流浪貓的生活品質算是流浪貓第一梯隊,不少學生會自費買貓糧投喂。可是學生不會常年待在學校,寒暑假一到,莘莘學子人去樓空,那些流浪貓又成了沒人管的小可憐。絕育之後,一方面可以避免這些小可憐泛濫成災,另一方面,對貓咪的健康也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