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相處下來,江明月發現宋遠和沈歸時像兩個極端。
沈歸時沉靜内斂,話不多,一般默不作聲地,就把活兒幹了。
而有宋遠在的地方,必然少不了他說話的聲音。跟誰他都能聊上幾句。和排隊的就診人聊幾句家常,隻是他的常規操作。有一回江明月做手術,宋遠的話題才開了個頭,病人全麻,已經睡過去了,宋遠特意守着那人,等麻藥醒了,再繼續上個話題。
得虧宋遠長了一張年輕陽光的面龐,縱使話很多,那些病人也隻覺得他開朗,倒不至于心生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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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周五。
江明月還沒下班,崔晚晚直接找到她辦公室來了。
她們之前就和沈元姝約好了,今晚一起去珑記荟館吃飯。崔晚晚過來等江明月下班,一同赴會。
江明月說她還有病曆要補,讓崔晚晚先去隔壁會議室休息一會兒,她馬上就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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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會議室内,沈歸時正在看書。學校快期末考試了,這幾天隻要得空,他都會來這個閑置的會議室複習。
一旁的宋遠和崔晚晚正在低聲聊天。崔晚晚時不時揚唇一笑,根本沒注意到江明月的出現。
直到江明月靠着門框,輕輕咳嗽一聲。
崔晚晚這才發現江明月。她跟宋遠說了聲“拜拜,回頭再聊”,然後提起包包上前,挽住江明月的小臂。
“走,吃飯去。”
兩人進了電梯。
崔晚晚手機響了幾聲。她劃開看了一眼,手指飛快地點着手機屏幕,顯然是在回複消息。
江明月打量着她的一舉一動,“這就‘回頭’聊上了?”
崔晚晚眨眨眼,狀似羞澀地一笑:“要到微信了耶……他人還挺健談的。”
江明月:“……”
健談?确定不是話多?
她想起剛剛端坐在會議室裡複習的沈歸時,有些好奇:“另外一個實習生,你也要到微信了?”
她可沒忘記,崔晚晚之前一直找她要兩個實習醫生的聯系方式。
兩個,都要。
崔晚晚說:“沒,我問他要微信,他說他沒有微信。”
江明月:“……”
“這你也信?”
“我信啊。”崔晚晚神情還挺認真,“我這人别的本事沒有,就是對帥哥言聽計從。帥哥說什麼我信什麼,絕不懷疑。”
江明月也不知道該不該贊美:“那你是真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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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抵達珑記荟館時,沈元姝已經在包廂裡等她們了。
她見過崔晚晚。所以不難判斷出,走在崔晚晚身邊的那個人,就是那位救她一命的江醫生。
她朝江明月友好一笑:“終于見到白衣天使了,快請坐。”
沈元姝笑意盈盈,為兩位來客拉開座椅。她的姿态娴雅,這個禮節性的動作做得一點也不敷衍,始終透着恰到好處的周全與感激。
幾人互相打了招呼,落座點菜。
期間崔晚晚提起,那天沈元姝心髒停跳了半個小時才恢複,差點就要宣判臨床死亡了。
江明月還挺驚訝。她以為沈元姝被救護車接走後很快就恢複自主心跳了,沒想到間隔了這麼久。
不過今天她看沈元姝言語清晰,行動自然,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曾經心髒停跳了三十分鐘的人。
歸根究底,還是得益于第一時間采取了急救措施。
等上菜的間隙,崔晚晚關心地問沈元姝:“你在海城是住酒店還是哪裡?要是不嫌棄也可以來我家住,我家空房間多的是。”
沈元姝說:“謝謝。我現在住在我哥哥家裡。”
崔晚晚這才想起沈元姝之前提過她在海城有個哥哥,還在上學。
“你哥哥多大了呀?”
“和我一樣大,我們是龍鳳胎。”
崔晚晚笑着說:“哇!羨慕!我從小就希望自己有個哥哥,龍鳳胎哥哥就更好了,可以一起上學,還可以抄他作業!你哥哥知道你出事肯定很擔心吧?”
沈元姝微微一默。
服務生敲了敲包廂的門,推着裝有菜品的推車進來,替三人布菜後,逐一介紹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