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之餘,一個小厮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打亂了衆人思緒。
“坊主,不好了!城外的流民又在鬧事,這回怕是要頂不住了!”
小厮的來報頓時引起坊内軒然大波,人群慌作一團,相互推搡,彼此呼喚。
四周人頭攢動,紛紛向坊外湧去……
“坊主”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鬓邊開始生出冷汗,一隻手扶着身旁的小厮,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快,安頓好坊内的賓客讓他們不要随意出去,我去請浸月娘子!”
小厮們應了一聲,松開陸子堯立馬朝四周散去。
見縫插針的本事趙靈均學得不少,趕忙上前扶起陸子堯,急切地說道:
“快走,我們也出去看看。”
一行人順着人潮走出舞坊外,隻見屋外狂風大作,天際的黑雲滾滾壓城,電閃雷鳴之後,猛烈的暴風雨裹挾着徹骨的寒意砸在人的身上。
城外的風沙奔湧而至,好似要吞沒整個城……
這時,一個神秘女子面對着風沙席卷而來之處從天而降,女子偏髻在側,四人隻能看見她露出的單薄背影。
即便這樣,趙靈均也一眼認出她就是方才在台上獻舞的舞姬。
緊接着,女子揮動雙臂,輕旋身姿,配合着口中默念的法訣,白色的靈力從指尖溢出,彙聚而成了一個偌大的陣法——
刹那間,時間仿佛凝固,陣法化作流光直沖而去,将狂暴的塵土化為了甘霖,挽救了這場“浩劫”……
城中的百姓見烏雲散去,紛紛走出門戶,朝着天上的女子拜謝,口中不斷感念着從天而降的“神靈”。
“神靈”俯視着着衆人,正要施法下落,卻在半空中瞬間消失不見了……
錦西城亦忘川雅間内
“你做得很好……”
江浸月輕啟薄唇,緩步繞走在雅間内昏倒在桌上的四人身旁,用手中的團扇蹭過衆人的面頰,目如銳矢地欣賞着自己的獵物。
一旁的女子噤若寒蟬,雙手緊握在側,不敢出聲。
“你方才在門口故意耍小聰明的事我之後再跟你算賬。”
江浸月目光攝人地看向她,哼聲說道:
“管他是何方神聖,進了這畫妖的畫中就如同甕中之鼈,我會将他們一點——”
接着眼神掃過成淵,語氣輕蔑:
“一點——”
嘴角泛起狂妄而又得意的笑:
“再一點地蠶食殆盡……”
畫中
趙靈均望着風雲變幻的天空,無力地蹲下,垂頭喪氣地說道:
“這可怎麼辦啊,我們不會困在這畫裡一輩子都出不去了吧……”
無人回應,正當衆人束手無措之時,閉目凝神的沈南昭睜開眼,眼中閃爍着新的光芒,出聲提議道:
“靈兒方才說,這畫中古莽之國的百姓五十天一醒,所夢皆為虛妄,而阜落之國正好與之相反……”
趙靈均仰頭看着沈南昭不住地點頭,沈南昭見此繼續推測道:
“我想,既然阜落國的觀念同我們一樣,說不定在那可以找到更多線索,不如我們趁古莽國城中的百姓安睡,守衛松懈後偷偷溜出城,前往阜落國一探究竟如何?”
成淵低頭沉吟:
“沈姑娘說得不錯,說不定方才的沙塵暴便是現實的‘阜落國’在侵蝕這虛妄夢境的征兆……”
月懸時分降臨,而城中的天較幾個時辰前并無不同,叫人分辨不出晝夜……
低垂的亂雲緩緩掠過,城内一片寂靜,方才熙熙攘攘的十裡長街這會子卻如同一條波平如靜的河流,在樓坊間蜿蜒。
四人小心警惕地穿過城樓,快步走出城外——
不料城外排着長長的隊伍,此等光景,竟與四人剛進錦西城時一模一樣……
趙靈均的腳步頓了頓,随即立刻跟上前,待到離開城門一段距離後,才搭上沈南昭的手臂晃起腦袋,歡欣雀躍地說道:
“太好了沈姐姐!我們真的出來了!”
趙靈均腳步輕快,拉着沈南昭三步并作兩步地走。
“出來?靈兒你在說什麼胡話,我們不是正要進去嗎?”
趙靈均的笑容頓時僵住,松開沈南昭,雙手無助地停留在半空中,内心哀嚎着:
“這樣的日子到底有完沒完啊!”
神遊片刻後,小聲自言自語道:“哦~我知道了,我一定是遇見夢中夢了!”
成淵站在一旁看着趙靈均一會兒神情呆滞,一會兒不知在恍然大悟地自說自話着什麼,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
于是忍不住伸手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面容凝重提醒道:
“你清醒一點,這不是夢。”
趙靈均轉過頭,朝着出聲的方向尋去,擡頭看向淡定自若的成淵,如同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握住他的手,老淚縱橫:
“太好了成淵,幸好還有你!如今陸子堯和沈姐姐也不清醒了,你待會不會也同他們一樣吧?”
成淵面無表情地抽開手,目光移向錦西城内:
“不過是障眼法,還好你我提前服下了丹藥才不至于中了那妖的邪術……”
“可沈姐姐他們……”
話音未落,陸子堯便在遠處大聲喊道:
“喂!你們兩個快點跟上啊!”
朝夕之間,陸子堯又變回了原來那個焦急的模樣,在二人方才的交談間隙早已帶着沈南昭走遠了。
趙靈均頭疼地望向在遠處用力揮手招呼着二人的陸子堯,側頭看向成淵一臉絕望:
“成淵,你還有沒有多餘的藥丸啊?”
成淵搖了搖頭。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再走一遭,看看有什麼破解之法。”
說罷,趙靈均立刻調整好狀态,昂首闊步地向着城内走去……
第二回進入亦忘川内
趙靈均選擇早早埋伏在雅間門外守株待兔。
用同樣的借口離開沈南昭和陸子堯後,她拉着成淵在雅間外貓着身子埋伏了許久,自己困得直打哈欠,差點就要睡着。
此時,廊間終于傳來了腳步聲……
趙靈均正要起身抓個正着,卻發現來者不是那位神秘女子,而變成了亦忘川坊主——江浸月。
同樣的對話在雅間外再次上演……
“怎麼會……”
趙靈均撓着後腦勺苦惱萬分,想破腦袋也不知該從何處破局。
“再來一次。”
成淵說道。
第三回進入城門後
同之前一樣,畫舫的老闆攔下了衆人說着同樣的話語:
“那姑娘離開時眼淚汪汪,公子當即就追了上去,畫許是被公子贈給佳人了吧?公子怎麼好像全然忘記了,我不可能認錯啊,紅衣玉冠……”
沒等富商說完,成淵便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