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食錄》中記載:
昔有士人春日陟山,倦憩水上,拾得一玉钗,把弄冥想。忽水中見麗女子影出其肩後,若相偎倚。驚而反顧,無有也。俄而微風皺波,滉漾久之,影遂失,歎詫而歸。
“師父,既然《白澤圖》已經修好了,那我們之後準備去哪兒呀?”
趙靈均歪頭看向成淵,雙眸發亮,眼中滿是期待。
成淵靜默不語,隻是擡起趙靈均的手将鈴铛交還給她,肅聲道:
“這鈴铛是珍稀之物,靈均,你日後需得好好保管。”
“噢噢……好”
趙靈均應聲道,張開手掌接過鈴铛。
不料這時,成淵趁機覆上趙靈均的掌心,連同鈴铛一起壓下,盯着她不作聲,似乎在隐忍着什麼……
趙靈均被成淵的反應吓得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眼睛像受驚的小鹿一般,驚慌失措地閃爍着。
随即垂下眼簾看向一旁,腦中閃過些許話本片段,結巴道:
“師……師父,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成淵的眼眸深邃而平靜,仿佛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古井,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可當趙靈均的目光無意中掃過成淵時,成淵的瞳孔又微微收縮,隻是一瞬間便将緊張的情緒迅速掩飾了過去,
重新變得深邃而難以捉摸——
傳聞上古時期,黃帝向白澤請教天下鬼神之事,白澤便将世上一切鬼神精魅的情況授予了黃帝。
後來,黃帝便下令将白澤所言編撰成圖冊,名之為《白澤圖》。
《白澤圖》中記錄着世上一切鬼神精魅的情況以及除卻甚至消滅世間一切為害的精魅的方法。
不出意外的話,自己的名号行蹤也會暴露在其上……
“鬼帝親赴人間尋妖鬼”
這若是傳出去,失職之罪便是給坐實了,因此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成淵不會輕易暴露身份,即便是日夜相伴的趙靈均……
想到這,成淵垂眸看向二人交疊的雙手,緩聲道:
“《白澤圖》被鹿女設下機關玄妙,隻有你一人可以觀測其中……”
随後輕咳一聲,假意關心道,
“聽着,若是發現身邊有何……”
話音未落,二人的對談就被遠處傳來的女子的呼喚聲所打斷——
“靈兒——”
沈南昭臉色蒼白如紙,步伐紊亂地沖至二人身旁。
“沈姐姐!如此心急,找我所為何事?”
沈南昭呼吸急促地拉過趙靈均,握緊她的手腕,嘴唇微微顫抖着:
“不好了,天虞山出事了!”
趙靈均聞言瞳孔瞬間放大,嘴巴微微張開卻發不出一絲聲音,臉上滿是驚訝與困惑。
天下宗門派别不勝枚舉,其中以四家為大,分别是——
天元宗、符玄門、陣靈派以及妖術道。
天虞山乃陣靈派世代弟子修煉之所,其外圍有十方諸天陣守護,并經由曆代掌門加強此等保護陣法。
而作為開創陣法一脈的聚靈之地,千百年來,無人能成功擅闖天虞山。
可如今沈南昭神色如此慌張,想必是真的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于是趕忙扶正沈南昭,柔聲安慰道:
“沈姐姐别着急,慢慢說,天虞山出了什麼事?”
焦急的情緒在沈南昭心中肆虐,眼神開始四處遊移,回憶起方才的場景:
“方才我在錦西城内遊走閑逛,在街上遇見了一個商賈……”
商賈指着沈南昭耳邊戴着的“天籁鳳鳴”,疑惑地大聲問道:
“姑娘此間的耳飾從何而來?”
沈南昭皺起眉頭,當下警惕地掃了眼四周确認安全後,才重新将眼神移回面前的商賈身上,淡漠地看着他,冷臉道:
“自然是從這集市間淘來的。”
商賈仿佛聽見了什麼荒謬的笑話般,大笑起來:
“姑娘就不必欺瞞我了,此物非比尋常,豈是我等商賈民流能夠輕易得到的?再說了,就算得到了,也不會舍得倒賣于人。”
此番話吸引了沈南昭的注意,于是便尋着商賈的話往下問:
“何出此言?”
“在下走南闖北多年,若我沒看走眼,姑娘的耳飾名喚‘離音珰’,傳說乃當初開創陣靈派的宗師——方離掌門贈給心上人之物,姑娘莫非是方離掌門的後代?”
“不是。”
商賈面色十分詫異。
沈南昭以為是誤會一場,留下二字便徑自繞過那滿身銅臭的商賈打算離開。
離音珰泛着細膩的光澤在商賈眼前一閃而過,商賈察覺似有不對,急忙伸手攔下沈南昭:
“姑娘留步,在下真的沒看錯,這确是‘離音珰’,姑娘若是不信可自行檢驗。”
沈南昭此時有些反感商賈的糾纏,語氣隐忍道:
“如何檢驗?”
“‘離音珰’上附有方離掌門當初設下的十方諸天陣,此陣隐于耳珰之中不易讓人發覺,因而可在暗中助佩戴此物者抵禦萬物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