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裴衡每每外出要是遇到有人宴請,便會順手帶走一些水果回去拿給母親品嘗。
家中貧窮,沒有蚊帳,蚊蟲每每叮咬母親無法入睡,裴衡便赤身坐在母親身旁,任蚊蟲叮咬而不驅趕。
母親身患眼疾,需要飲鹿乳療治,他便披着鹿皮進入深山,鑽進鹿群中,擠取鹿乳,供奉母親。
也就是在這時,他遇見了尋找鹿女的甯道全。
甯道全被裴衡的孝心感動,便将腰間的玉佩留給他,讓他今後來天虞山陣靈派拜師學藝。
裴衡十分感激,可第一次去天虞山時便被方見山毫不留情地拒之門外——方見山十分看不上沒有基礎還天資平庸的裴衡。
直到後來甯道全接任掌門,陣靈派才肯接納他。
裴衡自是對甯道全十分感激,然而方時甯道全與方書禹争鬥不斷,方書禹為了拉攏人心,便将裴衡一路扶持到了大師兄的位置。
畢竟裴衡沒有背景好控制,又是甯道全接任掌門之初與長老們起争端的源頭。若是能将此人收為己用,他日等自己當了掌門,也能省去不少力氣……
“所以……這跟那股異香有什麼關系?”趙靈均輕叩桌面,不解地聽完了整個故事。
陸子堯輕撫衣袖,目光微垂:“若依你所言裴衡身上随身攜帶着的是麝香,那便能說通了。麝香的确不宜大量用于女子身上,但若是作為藥材,則可作開竅提神、活血化瘀、溫中止嘔之用,是不可多的的靈丹妙藥……”
“如此說來——裴衡随身佩戴裝有麝香的香囊,是為了給母親治病?”
陸子堯點點頭:“我猜大概是如此……”
趙靈均咬着手指:“可照你這麼說,怎麼看甯伯伯也是個好人啊……”
陸子堯靜默不語,目光移向沈南昭。沈南昭意會,沉聲繼續解釋道:
“不……師父當年隻是可憐裴衡孤苦無依,并沒有提拔之心,是後來方長老執意讓裴衡接任大弟子……而師父如今拉攏裴衡恐怕隻有一個原因——”
沈南昭擡眸,目光如劍穿,長風破曉,揭開真相:“他想借裴衡之手拉方書禹下水!”
陸子堯義憤填膺地附和道:“沒錯!”
陸子堯回憶道——
當年甯道全來陸家府上時為了讓陸子堯加入陣靈派,偷偷在後院埋下一大筆銀子。
甯道全走後第二天,官兵便搜到府上來,不知哪來的消息說陸文山收受賄賂,一副要抄了陸家的架勢。
陸家世代武将,滿門忠烈,自先祖陸崇起,便以清正廉潔、剛正不阿著稱于世,受百姓敬仰,絕不會沾染一絲一毫的污垢。
再說了,官員收受賄賂是重罪。
當日的情形,陸子堯一看便知有人搗鬼,可苦于沒有證據,後來還是陸文山拿出免死金牌這件事才平息下去……
直到取消陸子堯天元宗考試資格的消息一到,他才知曉了這幕後之人是何居心……
趙靈均聽陸子堯這麼一說便有了印象,随後越發覺得不對勁:
“如此說來,甯道全舊計重施,一邊放任方書禹運轉往溯無極陣,一邊背地裡收集證據拉攏人心,是為了将方書禹連根拔起……”
沈南昭凝眉,手托着下巴,語氣中透着一股堅定:
“不止這麼簡單……依照師父一貫的行事風格,往溯無極陣若是運轉成功,裴衡臨陣倒戈,師父恐怕會将功勞占為己有,可若是失敗——損失的人力物力财力便會根據裴衡的一面之詞全部由方書禹承擔……如此兩全其美才是他的作風!”
趙靈均點點頭:“這麼看,關鍵在于裴衡的選擇……”
話音未落,陸子堯立馬接着說道:“話雖如此,但依我看,如今裴衡表面替方書禹操持往溯無極陣的運轉,暗地裡卻是在替甯道全居功鋪路,否則那天夜裡,他們為何南昭窮追不舍?”
趙靈均目光微微偏轉,眉間糾結:“那我在聽泉中發現的玉钗……”
陸子堯聞言一愣,一時間也不知作何解釋,于是合上雙眼靜靜整理着腦海中的思緒。
不料這時,成淵開口打斷,目光漸漸變得陰鸷:
“那支玉钗……隻有一個人知道為何會在那……”
衆人的目光立刻被成淵的話吸引過去。
趙靈均一臉震驚地看向成淵:“師父,你知道是誰?”
成淵看向門外,下巴輕擡:
“諾,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