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謝政陶,其實許知遠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但那時候的他還沒有正式和謝晉澤确定彼此之間的關系。
許知遠第一次見到謝政陶是在高一下學期。
炎熱的午後,同學們都陸陸續續的從充斥着冷氣的教室裡出來,朝着學校食堂的方向走。
許知遠他們四個也不例外,其實他們很少在學校食堂吃飯,大部分時間都是翻牆去校外下館子,但那天任風突然心血來潮說想吃學校食堂的新菜品,于是四個人改變了原本的翻牆計劃,重新規劃路線,懶懶散散的、有一搭沒一搭的一邊聊天一邊跟着大衆的步伐走。
結果剛走幾步,在路過校門的時候,一道穩重、嚴肅的聲音迫使他們停下了腳步。
“晉澤。”
聞言,謝晉澤整個人身形一抖,随後朝校門口看去——身穿黑色高定西裝的男人站在黑色的轎車旁,臉上沒什麼表情,嘴角繃直,連頭發都用發膠打理的一絲不苟,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壓迫感。
謝晉澤朝男人的方向看了幾秒,随後将許知遠他們帶到一個陰涼處,道:“我去跟我爸說幾句話,馬上就好。”
許知遠當時嘴裡叼着跟棒棒糖,雙手抱胸依靠着樹幹看着謝晉澤的背影漸行漸遠,他看着兩人正嚴肅談論着什麼,因為謝晉澤表情真的算不上柔和。
微風拂過樹梢,沙沙作響。
嘴裡的糖被他用牙齒咬碎,甜膩的味道在空腔中散開。
許知遠低頭将棒棒糖的塑料棍扔進垃圾桶,再次擡頭時,謝晉澤已經回來了。
直到他們倆确認關系之後,謝晉澤才提起過一次他爸爸的名字。
謝政陶。
許知遠明明沒有刻意去記,不知為何,在謝晉澤說出這個名字的一瞬間,他就深深的将這個名字印刻在了腦海。
“……”看着許知遠一臉凝重的神情,謝晉澤從地上站起身,貼着許知遠坐下,“我爸他……”
謝晉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眉頭是下意識緊皺的,可他自己卻好似沒有發現。
許知遠盯着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澤哥。”
兩個字,讓謝晉澤渾身一顫。
這個稱呼從許知遠口中說出來已經太過于久遠,也太過于親昵。
“如果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許知遠伸了個懶腰,和幾年前一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謝晉澤懷裡,“那我就去等待那個時機的到來。”
等你自己走向我。
等你自己敞開心扉擁住我、抱緊我。
直到這一刻,許知遠才真正的明白——他對謝晉澤一點都不了解。
不知道他的苦楚,不明白他的苦惱。
也沒有深深去了解他這個人的另一面,也沒見證過謝晉澤的陰暗面。
他和謝晉澤僅僅做的,隻是在喜歡與愛的基礎之上,所建立的一層戀愛關系。
這也讓他明白,他對謝晉澤缺乏信任。
在目睹謝晉澤和曹依曼的那一幕時,他沒有想過原因,沒有想過謝晉澤是否真的自願,更沒有聽謝晉澤的解釋,而是直接默認對方的背叛促使他們的感情産生裂縫。
在紀景琛将他帶走之後,他一聲不吭的定下了出國的機票,面無表情的将有關于謝晉澤的一切拉黑删除。
直到他和紀景琛坐在飛機上,看着夜空之下的繁星點點,麻木的感覺才漸漸褪去,心底的波濤洶湧才慢慢浮出水面。
當他徹底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已經嚴重影響到日常生活的時候,他已經錯失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