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就不會暈了吧？”

蘇明緒沉默，比了個“ok”。

林悠然面無表情，靜靜注視着兩人。

“姐姐你們通過進入我的世界，應該知道了全部吧？”

女孩歪頭，“難道有什麼細節是你們沒看到的嗎？”

她伸手指着自己的喉嚨，“可是我說不出來，那位給我設了禁制。”

溫燭雲面色冷靜，心裡對那位始終參與其中但完美脫身的方天師多了一絲忌憚。

“我可以幫你找回殘缺的靈魂碎片，隻要你盡可能地告訴我一切。”

林悠然沉默半晌，“真的可以嗎？”

溫燭雲微笑，她拍着蘇明緒的後背對女孩保證。

“一定沒問題，補全你的靈魂後，這位蘇天師就可以送你去往下一世了。”

許是在人間飄蕩過久早已厭倦，又或者是長久陷入輪回之中感到痛苦。

林悠然最終選擇全盤托出。

親身經曆的主角道出了旁觀者視角所未知的、更深層次的秘密。

在某一次放學後，林悠然被黃毛堵在了巷子裡，正當她以為自己要遭到一頓勒索敲詐時，方天師面色溫和帶笑，緩緩邁步出現在了眼前。

不知道對方從何而來的消息，一開口談話就直接點出了林悠然和繼父、家庭之間存在的問題。

“他說可以完成我心中所想的願望，隻要我的一小片靈魂。”林悠然道。

在那時的情境下，保持着警惕心和善心的女孩第一反應選擇了拒絕，她心中陰暗的情緒隻會導緻苦果，林悠然目前沒有魚死網破的決心。

真正的轉折點，就在于車禍。

林悠然心中對繼父的最後一絲希望被徹底磨滅，生活無望，與其在痛苦中掙紮，她選擇了同歸于盡。

“我媽受不了他，丢下我逃了，他一直找我媽要錢，一分不給我還要我去上班。”

語氣裡漸漸帶上哽咽，蘇明緒趁着沒人注意也在黑暗裡擡了一下胳膊。

溫燭雲見狀，在林悠然的視線死角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遞給青年。

“....”蘇明緒有些沒面子地接過。

要說不觸動是假，但身為通靈師，職業要求的第一點就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能在客戶面前顯山露水，這樣隻會顯出自己的不專業。

溫燭雲趁勢問：“黃毛拿你的手帕來找我們，你知道他的動機嗎？”

聽到這，林悠然表情也出現了疑惑不解，她搖頭。

“我也沒想到，他..在我死掉的那個晚上，拿走了後我就不清楚了。”

在“旅行”中，溫燭雲分明聽到是方天師吩咐黃毛在晚上去女孩家做些事情，但如果男人的吩咐就是拿遺物，那給了天師後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黃毛手中。

隻有一個原因：這個手帕是在黃毛交差後又拿到手中的。

“找到黃毛問吧，”蘇明緒插嘴，“他不是個在高中周邊晃蕩的小混混嗎？我們去蹲點。”

溫燭雲嘴角抽搐但認可：“不失為一種方法。”

通靈師拍兩下手，“果凍。”

“來咯！”

透明圓嘟嘟的小鬼魂下一瞬出現在蘇明緒眼前。

“砰。”男人無力倒下，剛好被躺椅接住。

林悠然面露詫異。

“你現在靈魂不穩，要不要留在店裡？果凍可以滋養靈魂。”

溫燭雲友好邀請。

果凍拉長身體，變成了透明的袋子。

“來來來~”橢圓小手熱情地招呼。

林悠然猶豫一會，在溫燭雲鼓勵地目光中輕聲道謝，進入了果凍袋子中。

“我先帶着她去曬曬。”

交代完這句話，果凍朝上飄去。

“走了。”溫燭雲出聲提醒遮住眼睛的蘇明緒。

青年一骨碌站起來，“去哪呀？”

溫燭雲當着他的面将小刀揣在身上，丢下一句：“搶劫。”就推門而出。

蘇明緒：？

“等等我！”

腦子快速轉動，蘇明緒理解了溫燭雲的打算，連忙起身追去。

通靈店為了不引人注意，選址在有些偏僻的街道，不知道是不是産業擴散的影響。

開在通靈店周邊的店面都是一些殡葬行業或者算命塔羅等方面的。

此時是周末，林悠然上學的普通高中是兩周放一次的規定，這一周學生們都還在上課。

溫燭雲打量了一圈，最後帶着人朝小巷拐去。

“砰！咚！”拳頭大力砸到肉的聲音漸漸清晰，同時還伴随着小聲的求饒哭泣。

“錢呢？昨天就說給我兩百，哪去了？”

黃毛啐了一口，手臂紋滿刺青，直接用力拉扯着被欺淩者的頭發迫使人擡起，同時另一隻手上拿着的轉頭蠢蠢欲動。

“我真的沒錢，求你了放過我吧！”身材纖細的男孩雙眼通紅，時不時因為身體上傳來的疼痛而抽氣。

黃毛冷笑，耐心早就被消磨殆盡，他猛地舉起手，磚頭劃破風就要朝人的臉上砸去。

“住手！”

蘇明緒大喊一聲，他想象着自己如一個英雄般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