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前。
從休息室出來後,張安安引着陸七去往會面室。
路上張安安快速地把情況簡要說明:“上周四我們調去清掃隊的兩名感染者在一次清掃任務中擅自離崗,下落不明,清掃隊的任務受到了影響。”
陸七有印象,外派令還是她簽的,不過她記得那兩個人的危險評估是B級,san值波動不超過20。
和正常人的情緒波動沒什麼差别,可以說很安全。
她點了點頭,沒有多問是哪邊的問題,而是問張安安:“以往這種情況是怎麼處理的?”
張安安頓了頓:“我們會再安排兩位能力接近的感染者送過去,但是這兩位的能力比較特别,加上管理局的感染者所剩不多,暫時找不到合适的。”
陸七聽出了她的意思:“他們這次來,是來要人的?”
依葫蘆畫瓢她是會的,但是沒紙了,她上哪畫?
張安安:“很有可能,為首的是清掃隊的指揮員唐瑾,除了他還有兩名清掃員和一名探測員。”
陸七:“我知道了。”
張安安欲言又止,想了想說:“如果您不擅長應付他們,可以先争取一些時間,等風覃副官回來處理。”
張安安的話說完不久,兩人走到了會面室門外,推門而入時,陸七與一位年輕的女生目光對上。
對方對她露出一個奇怪的笑,眼裡帶着戲谑與狡黠,動了動唇。
陸七挑了挑眉,聽到了那句挑釁的話:
“FMA的局長是死的麼?”
刻意壓慢語速,每一個字都很清晰,臉上就差沒把“我倒要看看FMA局長怎麼應對”寫在臉上了。
張安安皺了皺眉,這位訪議員的侄女發言太沒有分寸了。
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後方的陸七從她身側走出,徑直往座位走。
“我很好,多謝問候。”她朝清掃隊疏離而不失禮貌地笑了一下,在清掃隊等人對面坐下,身上看不出一絲草包的氣息。
恰恰相反,她的冷淡和禮儀都拿捏得恰到分寸,既不怯場也不浮誇,古井無波的眼眸靜靜與唐瑾相對。
張安安緊跟着坐在了她身側,開始進行會面記錄。
訪凜撇撇嘴,這個回答一點意思也沒有。
還以為FMA這四年争氣了點,幸好她當時沒聽姑媽的話來,而是堅持選擇了清掃隊。
兩邊的同事眼神示意她不要再亂說話,訪凜聳聳肩坐好,拿出口袋的筆把玩起來。
“很抱歉,”唐瑾目露歉意說:“我們的探測員冒犯了陸局長。”
陸七抿唇淡淡一笑,輕輕擡了一下頭:“我不在意,您可以開始說來意了。”
單刀直入,拒絕寒暄。
張安安記錄的動作一頓,忍不住擡起頭快速看了一眼面前的背影又低頭。
這個方向她并不能看出局長臉上的神情如何,從聽到的語氣來看,局長沒有像她擔憂的那樣怯懦。
唐瑾也是一愣,以往兩個機構的來往都是他和風覃代表負責,這位局長的行事風格倒是和風覃完全不同。
他聽說過一些關于這個局長的傳聞,透明人、存在感低,FMA裡的人都不怎麼看好她,他不是聽什麼信什麼的人,但聽多了,對這位局長多少有了一些偏下的印象。
不過事況略微緊急,他也沒時間等風覃回來,隻好要求與她會面。
唐瑾:“事情是這樣的,昨晚清掃隊在清剿A-007外圍的污染物時,貴司派來的兩名外援與我們的兩位清掃隊員發生了口角和肢體碰撞,随後不顧阻攔進入了A-001污染區深處。”
“清掃隊其餘人員在隊長帶領下試圖進行救援,但無法突破A-007内的圍牆,所以……”
“十分抱歉,”他起身,身後的兩名清掃員随後跟着站了起來,兩人對陸七鞠了一躬,“我們的人言辭不當緻使貴司失去兩名感染者。”
發生口角、升級成肢體碰撞、阻攔未果,還進行了營救嘗試,再加上特意過來道歉。
清掃隊好像把仁至義盡演繹得完美。
唐瑾緻歉完畢,又說:“不知道FMA現在能否再派兩名能力相仿的感染者,協助我們爆破A-007污染區的圍牆。”
張安安垂下眼睑,記錄儀如實記錄唐瑾的發言并轉成文字,她需要的是更正識别錯誤的文字。
工作量不大,她盯着屏幕出神。
失去兩個感染者,換來的隻是一句無關緊要的道歉,以前也不是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張安安在心裡歎了口氣,FMA與清掃隊看似是平行機構,合作關系,其實在FMA工作人員心裡和大衆心裡,已經變成了必須配合清掃隊需求的勞務派遣機構。
人家清掃隊這麼嚣張心裡很可能也是這麼想的。
她隻希望風覃副官能夠快點回來,唐瑾顧及舊交情,随便派兩個感染者補過去就好。
陸七微笑着聽完了唐瑾的一大堆話,不愧是FMA與清掃隊的洽談合作代表。
漂亮話說的一套一套的,道歉算不上很真誠也不算太敷衍,畢竟FMA的名聲不知道落後清掃隊多少,能道歉就算給面子了。
她沉默地點着桌面,沉悶的敲擊音在安靜的會面室略顯突兀。
唐瑾遲遲沒有等到回應,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訪凜忍不住催促:“能不能給感染者給個準話,我們清掃工作很忙的!”
張安安改字的手停了下來。
在心裡默默回答: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