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Y117年7月17日19:46。
幾次颠簸後,車子駛入泥濘的小路,陸七看向窗外,倒塌的樓層被黑泥腐蝕得隻剩下牆根,她們進入C-333了。
透明呼吸面罩覆蓋在面部,陸七以為是防毒面具那種,實際上它的設計與口罩類似,覆蓋在面部不會有特别的感覺。
張安安:“它的作用是過濾污染空氣,把呼吸的氣體污染指數降低百分之五十,受技術限制隻适用于低危。”
窗外由光變暗,路旁的危樓一棟接一棟,鋼筋棍從混凝土裡擠了出來,駕駛的司機沒注意,車頂刮出滋滋滋的聲響。
C-233污染區,形成時間未知,最早是一片爛尾樓,居民沒多少,污染入侵時異化産生的污染物數量不如其他地區,等到治安局關注到它時,它已經變成了低危污染區。
陸七把資料看完,提出疑問:“在預計污染物這一欄沒有數據,為什麼?”
張安安看向陸七後面:“因為沒有污染物。”
陸七跟随張安安的視線看向窗外,黑漆漆的窗口裡站着一個男人。
看不清他的表情,窗台上有個籠子,那籠子動了動,黑暗裡亮起四隻紅彤彤的眼睛。
沒等陸七确認籠子裡的是什麼,男人動了動,她聽到“咣當”一聲,疑似拍了一巴掌,再去看時,四隻眼睛沒了。
仔細一看,會發現她們快要經過的這棟樓裡有不少生活氣息。
張安安說:“污染物被曾經居住在這裡的感染者們清掃掉了,這裡之所以還是低危,是因為曾經聚集了太多感染者。”
感染者自身攜帶污染,單個人造不成危險,聚集起來是個小污染源。
這種FMA沒有記載的事情張安安也知道,陸七對她的敬佩更上一層樓。
簡直是行走的百科全書。
陸七注意到“曾經”二字,正要問“那現在感染者都去哪了”時,車子半路忽然停下。
沒到終點,不過這條擁擠的道路停了不少車,司機無法再往前開了。
張安安:“局長,前面不能前進了,我們下去。”
陸七先下車,把張安安扶下來後彎起胳膊:“注意腳下。”
張安安猶豫了一下,搭了上去。
地毯鋪了很長很長,上面留下很多車軸印,因此算不上多幹淨,等她們走到入口,張安安的裙擺不可避免地沾上泥。
“邀請函。”憨厚的女音說。
陸七把收到的放在迎賓人員手中:“四位。”
蔡珊檢查過邀請函的真實性,擡起頭一愣,二姐催了催,她這才回神,把四張面具遞過去。
心裡忍不住嘀咕:這些官員喬裝就算了,怎麼性别也要僞裝?
搞不懂。
另一位人員檢查了陸七四人的衣物是否攜帶武器,隻是用手摸了摸口袋,檢查得一點也不專業。
貼身的匕首和微型武器很難用這種辦法找出來。
陸七放在口袋的配槍被收繳,她無奈地笑笑:“真的不能帶嗎?”
“不能。”
陸七露出一副遺憾的樣子:“好吧。”
找到違禁品後的人員後面放松了不少,或許是前面沒搜到東西的緣故。她仔細檢查了張安安和7号,到21号時專注度明顯不如前面。
21号順利帶入四把手槍。
蔡珊看着四人走出視線,腦子還是想不明白,反倒挨了一記栗子。
“哎呦,”她捂着頭,臉上寫滿疑惑:“二姐你打我幹啥?”
“專心做我們的,你老是看人家幹什麼,算了算了,你記住大姐交代我們的活,除了這個其他的都不要想。”
蔡珊揉揉頭,悶悶“哦”了一下。
-
内部裝潢保留KTV的部分特色,頭頂懸挂的燈球投射出的光慢速變化,輕緩的音樂流入耳朵,樓梯前的舞台上優雅性感的女人輕哼旋律,歌聲悅耳動聽。
來得早的賓客們三兩位聚在一起交談。
不約而同地用餘光悄悄關注下一位到來的是誰。
“規模不大,野心不小。”看客冷笑着把目光從歌者身上收回,拿起酒杯癡迷地嗅了一口,唇角揚起。
他的肮髒心思在低頭聞香那一刻埋進陰影裡,仰頭飲酒時臉上恢複了傲慢。
像他這樣的賓客不止一個,也不是每個人都懂得隐藏龌龊,紅昤太清楚這些人心裡在想什麼了。
一群被下半身支配的衣冠禽獸,僞君子。
要讓這些人失望了。
她這次拿的是獵人劇本。
歌者眼波流轉,琥珀色外衫下身材曼妙,随旋律輕搖,眼角一點紅痣勾人心魄。
那些蠢蠢欲動的家夥們自以為裝得很好,私下裡眼睛都快黏在她身上了。
紅昤一一記下他們的衣着特征,嘴角的笑容愈發動人。
舞會結束,不知道這些人還能笑多久。
她哼着撩人的旋律,向每一位賓客投去拉絲的纏綿目光。
不分性别,所有人都為她的魅力傾倒,她甚至不需要去發動自己的“蠱惑”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