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賓客圍繞玫瑰獵人呼喊,聲音嘈雜,雙眼迸發的狂熱感染到了樓上。
得意的嚎叫,激情四射的接吻聲,糜爛的氣味從樓下傳來,那些人完全失去了理智,赤紅了眼去撕扯随從的衣服。
紅昤嘴角的笑容越來越諷刺,她擡起頭,臉色變得蒼白。
理智的貴賓高高在上向下睥睨,不着痕迹地用禮服掩蓋身體異樣,維持上層人的矜貴克制。
過度消耗異能是感染者大忌,紅昤不在乎,這是她們加入黑鲨的第一次任務,就算力竭黑鲨也會保護她們。
她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樣東躲西藏,黑鲨承諾會解決掉這些人。
這是感染者發起的對政府不公對待的反抗。
感染者捕殺政府官員,想想就覺得刺激。
更濃郁的香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激起更多人的瘋狂,她讓這些人失去理智,讓他們沉醉在大獲全勝的喜悅假象中。
讓他們變成失去行動力的瘋子。
很快就輪到你們了。
紅昤把視線從樓上收回。
陳大海大喇喇坐在觀衆席,雙眼黏在玫瑰獵人身上,恨不得自己立刻沖下去。
訪随派的那些人攔住了他,又給他嗅了什麼東西,陳大海才冷靜下來。
他在這個地方停留得太久了,連配方的影子都沒看見,訪随那小子跟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說什麼玫瑰獵人會回答你的疑問,又不讓他下去問,他就這麼白等着?
再有兩天可就是交貨時間,他有這功夫貨都籌一車了,那小子最好沒耍他。
又等了一會兒,下面這群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陳大海徹底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香煙狠狠一撚,作勢要離開,肩膀被一隻手輕飄飄拍了拍。
“不要着急啊。”
陳大海聽出是誰,哼一聲坐下:“什麼時候出配方?”
青年給他倒了一杯酒,自己端起一杯,擡起胳膊:“在下又不是預言家,怎麼知道?”
陳大海臉一拉,聽到青年又說:“不過,不會讓您等太久,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陳局長位高權重,在下騙您沒有好處。”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小子姑媽是議員,陳大海退一步,眼睛向下瞄:“就這麼一直坐着?”
青年笑笑:“您想下去參與的話,最好還是等一等,第一輪清剿快開始了。”
陳大海一愣,身後爆發出一陣尖叫,他扭過頭往下一看。
小車堆出的噴泉盡數碎裂,嘩啦啦流了一地。
原本沉迷享樂瘋狂的那些官員,一個個如被翻面的魚,上半身猛地僵直,臉上浮現一道道黑紋。
尖叫過後,他們仰起臉在空氣裡搜尋什麼,嘴角往耳朵方向咧,陸陸續續摘掉臉上的面具,仿佛怎麼嗅也嗅不夠。
像是中了邪一樣。
走一步路便整個人軟趴趴地倒在地上,衣衫不整地在地上摸索爬行,嘴裡發出模糊的呓語。
陳大海不明所以:“這……這這。”
他看向青年,青年着迷地吸了一口氣,面具下的笑容令他無端恐懼。
“酒釀好了,”他沖陳大海緩慢揚起嘴角:“您可以下去了。”
迎頭倒下一杯酒,陳大海向後退了退,身後的保镖将他按住,陳大海指着青年,終于意識到什麼:“你你你……你是……”
求生欲爆發,他連連搖頭:“你不能殺我,我是治安局局長……我……我表舅我表舅……”
“噓,”青年豎起食指,眼裡的黑色漩渦轉動,令陳大海身軀一震,陳大海被死死按住,眼睜睜看着他走過來彎腰,在自己耳邊說:“你是第九區治安局局長,和感染者組織黑鲨勾結,倒賣能源石。”
你是第九區治安局局長。
你和感染者組織黑鲨勾結。
你在倒賣能源石。
陳大海的眼神一滞,身後的保镖拎着他的領子,把他從二樓丢了下去。
他在下墜中清醒,拼命地抓取空氣,身體重重一摔,他發出一聲慘叫,緊接着,地上紅了眼的官員們向他轉身。
他們,流着口水,向他走來。
陳大海崩潰地大叫,褲子濕了也沒察覺,他平時沒吃過什麼苦,這種疼痛是他的極限了。
“别過來!”他嘶吼着威脅失心瘋的官員們,想要暈厥過去又無比恐懼清醒。
他擡起頭,向二樓的賓客們哀求,沒有人下來救他,他眼睜睜看着那些瘋了的官員朝他走來。
“睜開你們的狗眼!我他媽是人!是人!”他拖動骨折的身體,往樓梯上爬,面具也摔裂了,露出涕泗橫流的臉。
餘光裡旁邊的人驚了一下,從二樓撂人的舉止太瘋狂了,陸七自己心裡怦怦跳,還得裝出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問:“害怕了?”
安盛吓得一激靈,看了看陸七,發現陸七穩的一批,幹笑道:“之前我還納悶,陳大海一個小小治安局局長能去二樓,原來是舔着臉被人帶上去的。”
他的眼睛也開始充血,又從口袋拿出什麼放在鼻子下狂吸一口,閉上眼緩了緩,對陸七讨好地笑笑:“其實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個好大腿。”
陸七笑而不語。
這讓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的安盛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大佬坐着不動,他總不能先抱頭躲起來。
7号:“那些人完全堕入虛妄了。”
陸七在心裡與7号溝通:“張安安和21号情況怎麼樣了?”她擔心等下那些發狂的賓客過來攻擊到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