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人變成青蛙人,四肢縮水成皮包骨,指尖長出透明的肉,四肢并用地進行跳躍。
安盛死死抓住手裡的武器,眼眶充血到有什麼在裡面突突跳,胸口很悶很悶,悶到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仍然感覺自己缺氧。
一道陰影從他的頭頂掠出弧線,安盛慢半拍擡頭,爬滿黑紋的臉暴露在燈光下,眼神開始渙散。
“……救。”他下意識地尋找陸七的身影,伸出手乞求大佬援助,另一隻手笨拙地去摸口袋。
生命垂危之際,他忘記了自己最初對陸七懷抱的設計心,隻想讓她救自己。
一枚子彈在半空高速旋轉,呼吸間的功夫,安盛僵硬地低下頭,子彈打中了他的腹部。
他幹渴地吞了吞口水,掏兜的手改為觸碰腹部,那裡流出來的不是血,而是香甜的橙色果汁。
他試探地把手放在嘴邊舔了舔,眼睛倏地睜大,當即坐在地上,用手摳挖自己的傷口,再填進嘴裡。
美味……有家的味道。
安盛想到了媽媽做的酥油餅,他的眼裡流出渾濁的眼淚,笑容滿面地咀嚼嘴裡的美味。
他馬上就會變得有錢,能帶她去最好的醫院治病了。
手裡的槍摔在地上無人問津,忙碌的戰鬥裡無人注意有個半污染的人悄悄坐在地上吃掉自己。
陸七和張安安殺掉了視線範圍内的所有一樓賓客,等待她們的還有四隻青蛙人。
21号一隻手抓住一隻青蛙人的腿,讓它們腦袋相撞,精神勁十足。
“哐哐”兩下,青蛙人的腦殼碎了,嘩啦啦流出一地的橙色液體。
7号立刻提醒:“避開它們,它們在侵蝕我的虛妄之境。”
這灘水的顔色意外與本場舞會的一車酒水顔色相似,陸七斂眸,懷疑誘發污染的主要原因不是紅昤,而是酒。
在酒裡下藥把賓客變成污染物,不像是東家會做出來的事。
陸七腦子裡冒出一個人。
那個倒酒的搞的鬼?現在已經找不到他人了,也沒辦法求證。
這場舞會越來越複雜了,陸七把亂七八糟的疑問全部壓下,确定自己的目标:
清理掉這些青蛙人,等待組局人出面解釋,想辦法拿到配方作為交換安全離開這裡。
21号幫助她們确定青蛙人的弱點在頭部,陸七和張安安默契十足地瞄準它們的頭部。
在反複的跳躍中,青蛙人多處中彈,初生的它們還沒長出靈智,動作再敏捷,在槍林彈雨下也不能安然無恙。
每一發子彈落空等于撒出5點積分,陸七心疼不已,決定好好冷靜下來,認真瞄準,捕捉它的動态。
21号沖向被陸七和張安安攻擊的兩隻青蛙人其中一隻,小小的她身體爆發的能量不容小觑,下手又快又準,踩在桌子上一跳,尾指夾住青蛙人的蹼狠狠往下一甩。
張安安緊跟着補槍,有多餘的精力去看陸七那邊,背對自己的局長目光專注,在青蛙人騰空時扣動扳機,擊中它的腦袋。
胳膊很穩,拿槍姿勢比自己還專業。
張安安快速垂了垂眼皮,再看陸七時目光帶着複雜。
她和局長共事至今,張安安發現她此刻像是第一次認識局長。
滿腹的疑惑通通被她放在一邊,看到陸七馬不停蹄去下一片區域,張安安快步跟了上去。
所有的青蛙人全部被擊殺,一樓幸存的官員隻剩下五位,陸七是其中之一。
姗姗來遲的趙龍終于走入視線。
受傷的安盛趴在地上,遠遠看去像一具屍體,他看到一雙皮鞋出現在模糊的視線裡,擡起一根手指想要呼救。
那雙鞋子又走遠了。
白色的翳覆蓋在視網膜,起初隻是很淺很淺的一層,他的頭貼在地闆,朝向彙集了一群人的方向。
“實在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趙龍在一衆感染者的保護下站到了台子上。
為了對付青蛙人,樓下站着不少随行保镖,還有幾位高官,趙龍拜完樓下仰頭拜樓上,賓客臨時變污染物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不過再給他一次選擇他還是會把地點定在低危污染區。
就比如現在,一群人把武器對準他時,身邊的感染者可以立刻将其制服。
這裡沒有遏制感染者異能的裝置,他不必擔心自己會任人宰割。
站在一樓的男人說:“這不是道歉可以解決的事情,黑鲨。”他的語氣和長相相符,聽起來很嚴肅。
名字叫趙崇天,八區的那個,陸七記得自己看到他時還納悶過八區的為什麼會過來。
在清掃青蛙人的行動中,他的槍法給陸七留下了深刻印象。
很準,接近一槍一個,打了一圈下來,他的領帶隻是略微有點松。
樓上官員:“我就不浪費口舌了,配方在哪裡?”
“為什麼樓下的人會變成污染物?黑鲨意圖謀殺政府官員?”
趙龍做出向下按的手勢,可不敢認這個罪,“意外,這次純屬意外,有人在我們的酒裡下了藥,是我們的疏忽,但我向各位保證,賓客被污染絕對不是我們做的!”他豎起手說,“我們還特意裝了反污染裝置,全程開着,沒有要害各位的意思!”
“并且,我們還抓住了下藥的人!這就給各位一個交代……”他拍拍手,示意把人帶上來。
“行了。”有人打斷他,“配方在哪裡?都剩下這幾個了,沒必要兜着藏着了。”
“在座的能活到現在,誰不是為配方來的?”
陰柔的目光在一樓的五位官員臉上掃過,男人哼笑:“樓上的惦記,樓下的也惦記。”
趙龍想要把配方壓軸的計劃被破壞,他的臉一黑,強行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哈哈哈,既然都是為了配方來,總要先把武器放下來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