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
蔣文傑聽着來自前面車輛的彙報,陷入沉思。
本以為這個陸七是僥幸在C-233活下來的幸運兒,沒想到是風覃的人。
不是說這個廢物局長在FMA跟空氣一樣,風覃壓根不理睬她的嗎?
如此一來,FMA、清掃隊、訪家……都和C-233有關,蔣文傑看不懂,不過是個配方,哪裡犯得着這麼多人來搶?
這些達官顯貴不分頭和屁股地來攪和,最後留下和爛攤子給治安局,頂頭的陳胖子一死,他被陳氏推了上來。
前有虎後有狼,他簡直拿了個燙手山芋。
不過在官場混迹從來都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蔣文傑也明白,從他接下陳氏橄榄枝後,不管C-233真相如何,這件事的主謀隻能是訪随。
他的任務也不是什麼查案,而是要絞盡腦汁兒把髒水替陳氏集團潑回去。
幸存的四個官員裡要麼位居他之上動不得,要麼被人看得嚴實無從下手,唯獨這個陸七,一無靠山二無權力,惹了也就惹了。
受人恩惠替人辦事,得罪人不怕,怕的是身後沒人保,他現在背靠陳氏,拿捏一個陸七綽綽有餘,不過畢竟算風覃的人,不能用太粗暴的手段。
最好能利誘。
“不去龍彪那裡了,通知那邊的人,把人殺幹淨,設備拆掉。”蔣文傑切換線路,繼續吩咐,“調頭,去隆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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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人頭攢動,汽車不得不放慢速度,最後為了避退遊行隊伍直接停了下來。
同一時間,車門“咔嗒”鎖上。
寂靜的車内這聲脆響意味十足。
陸七忽略司機從後視鏡看來的一眼和他拔槍的動作,将頭轉向窗外,慢條斯理吃起早餐。
“人挺多啊。”
潮水般的人群揮舞着橫幅,自東向西前進,口中發出一陣一陣的歡呼。
“B-001已經沒啦!”
“第九區高危污染區僅剩八個!”
“人類在戰勝污染的路上又前進一步!”
“殺光污染物!誓死捍衛第九區!星球屬于我們人類!”
司機附和道:“是啊,B-001消失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陸七挑起眼皮:“你這語氣聽起來不像認為它是天大的好事。”
司機:“……”
遊行隊伍走過,引擎重新發動,圍在車窗外的人悄悄返回後方的車輛。
陸七安靜吃了一會兒,司機終于忍不住扭過頭:“你不說點什麼?”這女人難道不知道自己被綁架了?
陸七反應平平:“說什麼?問你後面多少人?”
陸七一語中的,司機面色登時戒備起來。
果然,她不僅知道自己被綁架了,還知道有其他人跟在後面。
陸七對司機繃緊的戒備視若無睹,行進路線發生變化,說明司機确實在和幕後人通風報信。
她單臂撐在車内,叼着包子往外看,咬開後細細咀嚼:“問你帶我去哪?問幕後主使是誰?”
每說一句,餘光裡司機的手便往上擡一分,在槍口出現前,陸七玩世不恭般一笑,向後趟好:
“知道有什麼用?該死還是得死。”
司機聽到這句話,拔槍動作一頓。
“你……和我了解的不一樣。”司機在膝蓋上擦掉手心的汗,“你不怕死。”
派他來的人說他劫的是個專門對付他這類人的官員,手下沾了很多他同類的血,他們想要幫他解決掉她,隻需要他按照地址把她送到指定位置。
他下去也查了,這個女人叫陸七,是FMA的局長,委托人沒說錯,在前半段路途裡他也這麼認為。
直到他看見她面對橫幅時的表情。
平靜,甚至是冷漠。
這種表情不該出現在普通人身上,除了他們感染者,所有人都在為污染區的消失喜悅歡呼,至少他看到的每個都是如此。
可她又在提及死亡時笑了,笑得雲淡風輕,完全不像資料上描述的那樣。
方亮想起自己和兄弟們東躲西藏的日子,心裡冒出一個想法,猶猶豫豫道:“你說我見到B-001被清掃掉不開心,你怎麼知道?你其實是……”
陸七打斷他:“你想多了。”
司機一噎。
陸七言簡意赅:“我不是感染者,和你也不是一路人,無法用官職給你提供庇護。”
司機被陸七揭穿心事,頓時面紅耳赤:“我沒有。”他徹底閉上嘴巴,加快行駛速度。
十分鐘後,陸七被套上頭套。
司機深深看了陸七一眼,陸七沒有給他眼神,男人歎息後敲暈了她,将人從車内丢出去,駕車離開。
“要追嗎?”
蔣文傑擡手制止,“不用,他不會說出去。”目光落在地上的陸七,“把她帶進去,監控設備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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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七被一盆水潑醒,醒來時肩頸處一陣陣酸疼,她下意識想去按一按,發現自己雙手被反剪綁在椅子上。
繩索的材質和FMA審訊室綁感染者用的一樣,十分堅固。紅光攝像頭正對她的面部,房間裡除了她還有一個看守。
周圍布置了信号屏蔽器,她的終端無法被呼喚出來,陸七推算路上行駛的時間,距離她挂斷張安安通訊過去了1~1.5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