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普通的巷子裡。
粉色雙馬尾少女慌張地跑了進來,她以為甩掉了跟蹤的人,不曾想又被盯上了。
FMA的那些家夥,還真是不肯放過她。
她明明看見他們在吵架,這才偷偷溜走,結果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哎,人呢?”
工作人員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雙馬尾少女突然屏住呼吸蹲下,捂住腿邊的小狗嘴巴。
老天爺她都跑出來了就不能放過她嗎?
17号緊張兮兮地咬緊嘴唇,要是滅口的話……不行!她已經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交談聲越來越近,17号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們的說話上。
隊員一小心杵了杵前面的同事,低聲:“咱一定要抓嗎?那畢竟是感染者……”
“武器不是都發給我們了,你還怕啥?”隊員二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隊員一突然閉嘴,警惕地往前後看了看,說,“你真想跟着她幹?别被老齊那一槍吓到了,她什麼樣局裡誰不知道?”
就一透明人,要不是三個多月前倒黴催地被123号重傷,在FMA幾乎一點存在感也沒有。
可就是這樣一個透明人,轉着手槍樂呵呵問他們誰想轉隊打申請,等她回去落個名批準時,想要跟老齊一起撂擔子的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地上的,沒一個敢站出來的。
隊員二搖搖頭:“唉,她可不隻是隊長,這話你跟我說說就得了,老齊引的動靜叫人跑了是真,現在的方向還是局長給指的,我們就普通打工人,甭想那麼多了。”
隊員二是老人了,在FMA來了一段時間,比其他人見陸七的次數多一點,他印象裡的局長平平淡淡的,見到人都是低着頭,風覃欺負到她頭上也不吭不響,權力說給就給。
他是在風覃來FMA的第四年進入FMA的,當時帶他的前輩突然要辭職,臨走前拉着他喝了一晚上的酒,稀裡糊塗說了很多話,說的最多的就是局長變了,也不說哪變了,反反複複說“她以前不會放走任何一個有能力的”。
隊員二那時候沒細想,還以為是前輩發牢騷,畢竟他進FMA那天局長招新大會都沒參加,前輩辭職那天他去送他時才第一次見到局長長什麼樣。
方才局長那氣場和神态,一下子把他拉到了那個醉酒的夜晚,前輩錘着胸口說“她以前可嚣張了”的畫面。
這些話隊員二當然不可能跟身邊的同事講,FMA的老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誰也沒見過以前的局長,就算剛才有一瞬間的閃回,回神後他仍然覺得前輩那晚就是發酒瘋。
FMAA.Y101年成立,風覃那年就到FMA了,反倒是陸七,A.Y106年空降,來得比風覃還要晚。
再說了,FMA成立時局長才多大啊?細算時間,前輩見到的局長不過十來歲,十來歲的小孩心智不成熟,怎麼可能像他說的那麼優秀?
不相信歸不相信,隊員二也沒想跟領導對着幹,他就一普通人,老老實實上好班,有特制武器也不用害怕感染者,同事的話他就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隊員一發覺同事不好煽動,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行,這事我也就跟你吐槽吐槽,她當衆給老齊一腦瓜蹦,可真是吓到我了。”
兩人往另一個路口轉去,腳步聲漸遠。
水波紋從牆壁四周彙聚在背後一點,17号靠着牆壁一臉疑惑:FMA還有局長?那個叫風覃的?他不是不在現場?
手中的絨毛突然一空,小狗溜得飛快,17号即刻警覺:“誰!”
一扇緊閉的門忽然打開,雙馬尾少女眼神鋒利,靜步靠近,掌心貼在牆壁。
水波紋從她手心散開,17号微微一愣。
有個躺着的,但是沒什麼威脅,那是誰?
“嗤!”
後方傳來一聲略感耳熟的嘲諷。
四肢壯大的變異鬣狗猛地張開血盆大口,被黑色鐮刀直接削掉一般的腦袋,“嗷”地一聲從半空墜落。
17号雙手叉腰,看着坐在牆上的白發少女,炸了:“124你有病吧!”
白發少女晃了晃小腿,扛着比自己還高的死神,對下面的人歪頭吹口哨:“喲,養殖大戶越獄成功,恭喜啊~”
“怎麼,躲在這鬼鬼祟祟,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出來的?”
17号:“怎麼可能!我……光明正大出來的!”
124吹了個泡泡:“刑滿釋放?我記得你無期徒刑啊。”
17号:“你……管我怎麼出來的!我就是懶得再跟他們對上,到時候又要打架,誰跟你一樣暴力……”她後半句語速飛快聲音放低,124坐得高沒聽清:
“吃蚊子了?大點聲。”
17号:“……不跟你吵,123呢?先說好,我出來時顧不上她沒去看,不過你出來了就不可能留她在FMA吧。”
124輕輕一躍:“幫FMA的傻逼們執行任務,在A-007畸變了。”
17号:“@#%……這群狗……%#……”她罵到一半,突然注意到124的臉色算不上難看,試探地問,“救過來了?”
124:“算是吧,有個人還不錯,123及時切掉了污染部分,目前在昏迷。”
17号松了口氣,又發現了不對。
“還不錯?你居然有朋友?”
124翻了個白眼,剛想說“關你什麼事”,忽然眼睛一眯。
17号同一時間察覺,兩人暗自交換眼神,一個往左一個往右散開。
有人追過來了。
鬣狗緊跟17号,雙馬尾少女一邊譴責自己高尚的道德感一邊為痛下殺手做心理準備,正當她要下令讓鬣狗跑出去咬人時,本該在另一個方向的124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她背後。
嘴巴被捂住,124低聲“閉嘴”,17号被她推進房間,想要邁出時124一把關上了門。
17号和撲閃撲閃的狗眼在房間安靜對視兩秒,毫不留戀在房間轉起來。
暴躁124突然舍己救人,她決定好好珍惜!
大白天不用開燈也能看見房間裡都有什麼,目光粗略一掃,17号的視線停頓在床上,柔軟潔白的被子上散落着稀碎的銀發。
17号往外看了一眼,忽然明白了。
她感知到的沒有威脅的那個人,是123。
怪不得。
124不會因為任何人認輸服軟,除非那個人是陳桉。
這是FMA裡跟124打過架的感染者都知道的事情。
去,在那邊守着。
17号對鬣狗“說”,自己則坐在了床邊,替123撩起頭發别過耳後。
憔悴的女生皮膚幾進透明,顴骨更明顯了,她安靜地合上眼睛,好像怎麼也睡不夠。
-
門外。
陸七一行人看着堵在交叉路口的少女,黑色的巨大鐮刀大喇喇橫在她沒站到的位置,刀刃向上閃着寒芒。
“是124号!”隊内随行人員驚呼,手即将扣下扳機就被人按住。
張安安一瞬不眨地盯着他,随後往後看更多的人:“等隊長下令。”
被制止的隊員欲開口反駁,動了動嘴皮不甘心地低下頭。
“砰。”
聲源就在身旁,張安安一愣。
124目光從牆上的彈孔收回,表情陰郁。
清冷散漫的女音悠悠道:“這個抓不抓?我剛當隊長,請教一下。”
陸七手臂還舉着,臉上挂着浮在表面的笑,和藹地問被張安安攔住的那位。
對方莫名感覺到局長的一股怒氣,心中的不忿跟着宕機的大腦沉沒,點了點頭:“一般是抓的。”
陸七于是更加和藹望向後方,死神砍來時頭也不回,21号快得隻剩殘影,一腳踢中死神刀側,把它踹了回去。
陸七:“等我打頭陣嗎?”
隊員們頓時回神,一發發子彈射出。
124冷冷地看了衆人一眼,閃避的同時後退拉開距離,很快跑出視線範圍。
随行人員緊緊跟随,21号也想跟但看到局長沒動于是停了下來。
“局長,”21号拽了拽陸七的袖子,“你剛剛的表情……”21号不喜歡。
7号:“我和21号去幫忙。”
她拉着21追上去,走之前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控制器,對陸七點了下頭。
張安安:“124不在衛臨天那邊,她和17号在FMA的關系很不好,沒理由幫她。”
陸七:“她和17号為什麼會有交集?”
張安安:“FMA每年會對局内感染者進行能力評定,有一項是一對一,有幾年她倆總是對上,動手又……動嘴,我印象比較深刻。”
張安安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的門,問道:“要追嗎?”
要開嗎?
陸七瞥一眼門:“不一定追的上。”
7号拉走了21号,17号能召喚變異動物,推門風險很大。
陸七轉身:“回去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