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密的空間裡,一盞燭燈閃爍燃燒。
鞋跟與地闆碰撞聲走近,女人将文件放置一旁,随意望向唯一的光源道:“你這幾天來這裡過于頻繁了。”
“是嗎?”隐沒在角落的男音低低傳來,“打擾到它們了嗎?”
女人呵笑,她調的東西能讓這房間的東西睡上一整年:“不至于,不過你給我找了不少麻煩。”
男人:“001潛逃的事?”
女人抱臂:“嗯哼,現在時不時就有人來找我問話,那個叫長爾的還派人跟蹤我,要不是FMA需要我,恐怕我現在正在什麼審訊室裡,哪有時間在這看你發牢騷。”
“……”
半響,角落傳來一聲幹笑。
“給你添麻煩了,劉博士。”
劉博士瞥過去,僅能看見模糊的黑色輪廓,她忍不住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人是你讓我放的,現在做出這幅樣子是後悔了?”
“我隻是有點擔心。”
劉博士:“擔心什麼?”
“擔心操之過急,最後效果不盡如人意。”
劉博士嗤笑他:“你居然也會瞻前顧後?醒醒吧,還有多少時間留給我們的計劃?焚燭的聖使就要覺醒了,再等隻會更難辦。”
男人:“……”
劉博士不耐:“行了,既然邁出這一步了就别再想别的,我們的計劃容不得失敗,你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她手持燭台幾步來到男人身邊,微光映照出男人的面孔,對視片刻,那張清雅的臉倏地一笑。
“對,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
“砰——”
滾動的LED屏裂開蜘蛛紋,瞳孔無光的感染者随手絞殺上前阻攔的幾位安保人員。
在衆人驚恐的尖叫聲下留下一排漆黑的字。
翻滾的紅色字幕被裂屏的字體掩蓋:
這隻是第一槍。
随後在其餘感染者的掩護下安然無恙離開。
與此同時,FMA、清掃隊、治安局三方機構陸續遭到感染者的襲擊。
六名感染者皆出自FMA,襲擊失敗後當場畸變為污染物,造成在場工作人員皆被污染影響,更有甚者畸變身亡。
在這場襲擊的官方報道下,一位名為“荔枝分析學家”的評論爆了。
【荔枝分析學家:我不建議用“恐怖襲擊”來定義今天發生的一切,人類與感染者至少維持了上百年的和平共處,突然出現此等行徑必然有原因,也許我們應該反思是否近幾年對感染者的壓迫過重。尤其是A.Y107年FMA成立後,感染者多被派去從事危險工作,這顯然是不公平的。】
【呵呵呵:又在這當理中客了是吧?感染者本就是異類,你跟異類論公平,怎麼沒見你跟案闆上的魚說公平?更何況感染者和我們相比更能适應污染環境,本來就應該幫忙處理污染!】
【都去死吧:你搞清楚!是我們給了他們生存的空間!還有,你的意思是不知道感恩的東西打了主人主人還要去反思自己對它們是不是還不夠好?什麼狗屎理論?!】
【總而言之:簡直不能相信這是人發出來的評論,你知道今天廣場死了多少人嗎?要不是看見你主頁我真以為你是感染者……】
【無語:這樣流量有了浮木怎麼辦?】
……
“這都是第二次挑釁了,為什麼FMA的還沒把它們抓回來啊?上午是那個白頭發的,下午是一群,它們感染者是要反了不成!”
“你看這個人的評論,這種人居然配當人?我反思你媽反思!”
“結賬。”
清冷的女音響起,收銀員從憤懑的情緒中抽空算完金額,把東西裝進塑料袋,随後繼續敲擊鍵盤。
陸七拿着礦泉水從超市出來,在超市轉了一圈,裡面的人大多在就今天發生的新襲擊發表意見。
124早上襲擊廣場熱搜屏隻是第一槍,任由事情發酵下去,勢必會進一步加劇市民和感染者之間的矛盾,那些原本認為可以靠忍耐和退讓融入社會的感染者在面臨更加狹小的生存空間時,很有可能揭旗反抗。
第九區的網民沖浪速度極快,不久前的FMA相關詞條半天就不見蹤迹,翻開熱搜榜全是和感染者有關的各種詞條。
點開幾個看過後關掉終端,陸七轉彎來到一處稍微隐蔽的地方,把手中的水擰開遞出去。
21号正噎得捶胸,接過陸七打開的水瓶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喟歎一聲亮晶晶擡頭:“謝謝局長!”
終端被拆除後即使他們逃離出來,一個人終端如未損壞一生可能隻會有一個終端,終端的購買和激活都需要存在證明。經FMA收押的感染者社會身份會在收押當天注銷,沒有FMA出具的身份恢複批準仍然無法購買新的終端使用。
所以21号不能通過實時看到網上對感染者的聲讨,她對方才的經曆緣何而來并不清晰,隻當是人們對感染者的正常态度。
陸七看着21号剩下的一半面包,她似乎還想吃,但看了看自己又把它裝口袋了。
終端提示音響起,陸七恍然想到和41号的約定時間。
養殖大戶:?你溜我?
陸七手指飛快。
LQ:先别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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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回複了。
不過41号還沒來得及看,她察覺到周圍人投來的忌憚和敵意。
41号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用終端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