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涼了,憊懶的太陽才顯得可愛,轉眼就到了十二月,迎新晚會開始了。風不知她們匆匆吃了飯,換好衣服,早早來到報告廳。
閻椿穿着黑色無袖上衣,黑色工裝褲,露了一線腰肢,像有月光融化在上面,很帥,她很少穿成這樣的風格,風不知覺得自己眼睛都亮了一亮,悄悄瞥一眼關芷,把閻椿拽走,擋住關芷的視線,輕輕一哼,算關芷挑衣服的眼光不錯。
有人從後台過來,招呼她們去化妝,關芷跳起來,拍拍坐在她外邊的閻椿:“我給你們化。”
幾人笑嘻嘻站起來,一個接一個成串兒走進後台,關芷先上手試了試化妝品,按住閻椿細細在她臉上勾勒,閻椿眨了眨眼,視線滑向風不知,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嘴角,再轉向關芷時,閉上了眼睛,說道:“你教教我,不知你等會兒我給你化。”
關芷動作一頓,半晌才低聲應了一聲,加快了動作。弄好了,閻椿起身,對着鏡子照了照,笑歎一聲:“好神奇。”她有些愉悅,接着站到風不知面前,垂下頭看她,風不知仰面,卻看不清閻椿眸底的情緒。
閻椿直接擡手抵上風不知的肩膀,把她推得靠到牆上,順便提腿,膝蓋倚在風不知身下的椅子邊沿,她的腦袋擋住了一點燈光,風不知感覺心髒慢慢複蘇,枯木逢春似的,“嘭”一聲綻放開來,靠得……太近了。
閻椿拿濕巾極輕極柔地給她擦淨臉,把各種粉啊液啊在她臉上糊了一層,提起眉筆,靠得更近了,鼻尖幾乎相貼,風不知深深望進她眸中,想她的眼睛好亮,又像有一層濕潤晶瑩的水霧,感到她滾燙的呼吸掃在臉上,羽毛一般,她有些不自然地眨眨眼。
關芷猶猶豫豫地出聲提醒:“不需要……離這麼近的。”
閻椿一閃睫毛,移開些許,關芷卻在這時又說:“當然,你們要是想,就算親上去我也管不了。”風不知一僵,小聲道:“别開玩笑。”閻椿站直了,一時無話,最後她把眉筆塞進關芷手裡:“我化不好,還是你來吧。”關芷疑惑,看着閻椿,搞不懂她倆如今是什麼狀況,笑了笑:“眉毛眼睛确實難化。”她化了一半,拎着口紅盯着風不知,許久未動,忽然歎氣:“罷了。”她招呼閻椿,“你來塗,我有點……累了。”
關芷退開,把口紅和棉簽交到閻椿手上,扯了扯嘴角:“記得用手指暈開。”
閻椿研究了一下手上的口紅,拿棉簽蘸了一點,微微彎腰,輕輕點在風不知唇上,然後猶猶豫豫地伸手,按上風不知的唇。風不知渾身的汗毛都悄悄立了起來,溫柔的觸感從嘴邊蔓延至全身,像是雨點連綿落至心湖,唇上酥麻一片,心間則是漣漪一片。
風不知慢慢睜大眼睛,從閻椿的鼻尖,用視線一路吻上去,看清了她低垂的睫毛,和藏在其下的眸中流動的光。風不知抿了抿唇,不自覺咽了咽口水,閻椿卻在這時抽離,撚了一張濕巾,說出話時已啞了嗓子:“好了。”
風不知恍恍惚惚站起身,暈乎乎被閻椿拉着往回走,風不知手一顫,隻一兩步,手心便沁出細細密密的熱汗,汗珠像是針,壞心眼兒地往肉裡紮,穿過門,空調風猛地一激,胳膊起了一層小疙瘩。
迎新晚會開始,到她們的節目還有一段時間,幾位姑娘便小聲聊着天。關芷倚着椅子扶手,說到暑假旅遊的經曆,說西湖絲綢般的水,談荷花與遊魚,還有柔風和柳枝,閻椿聽入了神,關芷見她喜歡,笑着說放假帶她出去玩,頓了頓,補了一句:“和風不知一起,嗯?”閻椿扭頭看風不知,勾住她的大拇指:“不知陪我出去看看,好不好?我還從未看過外面的世界呢。”
風不知低頭,看兩人相接的手:“我……不喜歡。”
閻椿便朝她撒嬌:“怎麼會不喜歡呢?你難道不好奇陌生的美景和美食嗎,你難道不想親自撫摸歲月留下的痕迹,看看大自然嗎,這世界、這天地如此大,有這許多不同的、新鮮的東西,人生活一回,總得親眼看看吧?何況如今,想去哪兒都能輕松抵達,我從來沒見過,我很期待,我很想去體驗,哪怕,就當作陪我,也不行嘛。”
“我……”風不知愣了愣,“再說吧。”
終于到了她們的節目,話題至此停止,幾人匆匆跑到後台。演出圓滿完成,關芷在解散前招呼一句:“明天咱們辦個慶功宴,都來啊。”
幾人圖熱鬧,也不願讓關芷太過破費,一緻決定去吃海底撈,第二日晚間,人都到齊了,嘻嘻哈哈點完菜,吃了幾口,嫌無趣,便有人提議玩點遊戲,關芷笑道:“那來真心話大冒險。”她們都歎俗套,卻還是同意了,在群裡扔骰子,玩了幾輪,氣氛越來越酣,關芷終于等來了自己拿到最大點,可巧閻椿是一點,姑娘們意味深長地歡呼起來,關芷看着點數,微微一愣,先擡手拿桌上的汽水,抿了一口,才踟蹰地勉強笑道:“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閻椿眨了眨眼,微笑:“真心話,應該……更安全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