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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蘭妮從意大利回來之後,又在家裡呆了半個月,才回到學校上課,也去墓園看了亞瑟和伊娃。
墓園坐落在羅切斯特郊外的一片山坡上,灰白色的墓碑像一排排沉默的哨兵,守護着逝者的安眠。
“要我陪你一起進去嗎?”卡萊爾的手搭着烏蘭妮的後背。
烏蘭妮搖搖頭:“……我自己可以。你就在這兒等我吧。”
她推開鏽迹斑斑的鐵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驚飛了栖息在橡樹上的烏鴉。她的指尖觸到門上的藤蔓,感受到它們的冰冷與堅韌。
亞瑟和伊娃的墓碑位于墓園的東南角,那裡有一棵古老的楓樹,枝葉在秋風中搖曳,灑下斑駁的光影。烏蘭妮的腳步很輕,像是怕吵醒沉睡的靈魂。她的目光掠過沿途的墓碑,每一塊都刻着不同的故事:
「這裡長眠着一位詩人,他的詩句比生命更長久。” 」
「她愛過,笑過,活過。” 」
「願天堂的玫瑰比人間的更芬芳。」
烏蘭妮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裙擺,山茶花的刺繡在陽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澤。她的目光落在亞瑟的墓碑上,黑色的花崗岩上刻着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下方是一行小字:
「他像風一樣自由,卻為愛停留。」
烏蘭妮的心微微一顫,指尖輕輕掠過墓碑上的刻字。她的目光落在墓碑前的一束枯萎的向日葵上,花瓣已經褪去了金黃,隻剩下黯淡的褐色。她蹲下身,将手中的新鮮向日葵放在墓碑前,指尖觸到冰冷的石碑。
“對不起。”她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來晚了。”
風掠過樹梢,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烏蘭妮的目光落在伊娃的墓碑上,白色的花崗岩上刻着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下方是一行小字:
「她像陽光一樣溫暖,卻比月光更溫柔。」
烏蘭妮的指尖輕輕掠過墓碑上的刻字,感受到它們的冰冷與堅硬。她的目光落在墓碑前的一隻陶瓷兔子玩偶上,那是伊娃生前最喜歡的玩具。陶瓷兔子的耳朵已經斷裂,但它的笑容依舊燦爛。
“伊娃,”烏蘭妮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回來了。”
風掠過樹梢,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烏蘭妮的目光落在墓碑前的草地上,看見幾朵野花在風中搖曳。她的指尖輕輕掠過花瓣,感受到它們的柔軟與堅韌。
“你們知道嗎?”她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我變成了吸血鬼。”
風掠過樹梢,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烏蘭妮的目光落在墓碑前的草地上,看見幾朵野花在風中搖曳。她的指尖輕輕掠過花瓣,感受到它們的柔軟與堅韌。
“但我依然記得你們,”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看向一旁的教堂,那裡安置着每一位逝者的骨灰龛,“記得你們的笑容,記得你們的溫暖……我會為你們祈禱,在天堂不再有痛苦。”
灰白色大理石教堂矗立在墓園中央,哥特式尖頂刺破鉛灰色的雲層,彩繪玻璃窗上鑲嵌着聖徒受難圖。
烏蘭妮推開橡木雕花門,門扉上青銅天使像的羽翼已被歲月蝕出銅綠。教堂内部穹頂高懸,陽光透過玫瑰窗灑下斑斓的光斑,像無數雙悲憫的眼睛注視着長椅上零星的祈禱者。
她的指尖撫過鎏金燭台,點燃兩支白蠟燭。火焰在聖母像前搖曳,融化的蠟淚蜿蜒成未訴盡的悼詞。亞瑟和伊娃的骨灰龛位在側廊盡頭,黑色花崗岩上刻着他們的名字,下方是一句摘自《約伯記》的銘文:
「賞賜的是耶和華,收取的也是耶和華。」
她跪在褪色的天鵝絨跪墊上,吸血鬼的膝蓋感受不到石闆的冷硬,但心髒的位置卻像壓着整座教堂的穹頂。指尖劃過經文台上積灰的《聖經》,遠處管風琴突然響起,空靈的琴音驚起梁間栖息的鴿子,羽翼撲簌聲在穹頂下久久回蕩。
“烏蘭妮?”顫抖的呼喚從身後傳來。
她轉身時帶起一陣風,燭火劇烈晃動。亞瑟的母親裹着舊羊絨披肩,指節因攥緊念珠而發白;亞瑟的父親站在她半步之後,軍裝式風衣的銅扣上還刻着兒子名字的縮寫。
伊娃的母親抱着一本包漿的相冊,封面是褪色的迪士尼城堡貼紙——那是伊娃十歲生日拍的全家福;伊娃的父親杵着黑檀木手杖,西裝翻領别着女兒高中畢業時買的矢車菊胸針。
空氣凝滞成膠質。烏蘭妮的喉嚨泛起血鏽味——她聞到了悲傷的味道,那是比人類血液更苦澀的氣息。
“我們每周日都來擦拭骨灰龛,”伊娃的母親突然開口,指尖撫過女兒名字的刻痕,“但今天發現有人換了新鮮鸢尾花。”
烏蘭妮的指甲掐進掌心。
亞瑟的父親向前一步,手杖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響如審判錘落下:“是你嗎,孩子?”
管風琴聲恰在此刻攀至高潮,陽光偏移過彩窗,将受難的聖徒投影在他們之間。
烏蘭妮輕輕點點頭:“很抱歉,過了這麼久,我才來……”
“不,孩子。你有這個心意,比什麼都重要……”伊娃的媽媽哭得泣不成聲,“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烏蘭妮看見淚水滑過他們臉上的溝壑,突然意識到吸血鬼的永生裡最殘忍的刑罰——你将永遠鮮妍,而愛你的人終将凋零。
象牙棋子從烏蘭妮指間滑落,在棋盤上砸出清脆的聲響。卡萊爾擡起眼皮,看見她正無意識摩挲着頸側。
“該你落子了。”他将烏蘭妮的杯子往前推了推,杯壁凝結的水珠在桌布上洇出暗痕。
烏蘭妮猛地回神,人造美瞳在燈光下泛着不自然的藍。她倉促抓起黑皇後,卻在棋盤邊緣磕出一道裂痕。
“……他們坐的UA476次航班,明天晚上八點到。”她的指甲刮擦着棋子底座的金漆,“你說……”
“呼吸頻率每分鐘16次。”卡萊爾用鑷子夾起冰格裡的月光花瓣,浸入她杯中,“記住别直視他們的頸動脈,你今早剛喝過血,而且你已經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了。”
烏蘭妮盯着杯中旋轉的殷紅花汁,突然抓住他正在擺棋的手:“如果他們發現我很……僵硬……”
卡萊爾反手扣住她顫抖的指尖:“明天早上我會陪你再訓練一下。你笑的時候要牽動眼輪匝肌,不隻是嘴角。"
門鈴響起時,烏蘭妮正第三次調整暖寶寶的位置。
“……你瘦了。”母親的手撫上她臉頰,被她的體溫吓了一跳,“我的天呐,你的身上怎麼這麼冰。你總是這樣,不好好穿衣服。”
雪莉夫婦給烏蘭妮帶來了非常多烏蘭妮喜歡吃的東西和玩偶。
“你看,你最喜歡的八音盒,我想你會很想它的;噢,還有你的收音機。”
“謝謝,媽媽。”
“這是你的樂譜。你媽媽說你現在有新的樂譜了,但我看上面都是你的筆記,也許還會用得上。”
烏蘭妮笑眯眯地接過:“我也覺得。卡萊爾給你們準備了晚餐,你們吃一些吧?”
“當然,飛機餐的味道糟透了。”雪莉夫人拿出給烏蘭妮做的甜點,“親愛的,你也吃一些吧?卡萊爾,你也來啊。”
“我們吃過了。媽媽,卡萊爾還要忙,就不吃了。”烏蘭妮替卡萊爾拒絕了。
“那你來吃點。”
“我在減肥。”
“你都這麼瘦了……”雪莉夫人還想說些什麼,被雪莉先生按住了手。
烏蘭妮覺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
但雪莉先生什麼都沒有說。
雪莉夫人的手懸在半空,裝着草莓松餅的瓷盤邊緣沾着一點糖霜。她精心烤制的點心散發着溫暖的黃油香氣,在沉默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