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從市醫院下班後直接開車來到浮生地下車庫。
電梯裡一個人也沒有,随着輕微的“叮”一聲,數字定格在了B2層。
門外夾雜着各式氣息的氣流也随着人群湧入而侵入電梯内部。
白羽神色微微一變,在電梯門馬上關閉的那刻擡腿跨了出去。
喧鬧聲和雜亂的氣味迎面撲來,他眉頭微皺,看向大廳。
高聳的穹頂下,璀璨的水晶吊燈灑下柔和耀眼的光芒,牆壁上鑲嵌着精美的壁畫和LED屏幕不斷變換着光影與畫面,将整個空間點的如夢似幻,營造出一種失控交錯的錯覺。
巨大的光束彙聚于大廳中心的擂台上。
擂台被特制的環形座位層層環繞,酒保在柔軟的高級皮質沙發之間來回穿梭,節奏感強烈的音樂挑動着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不少人激動地從座位上站起身,給擂台上的人歡呼呐喊,加油助威。
兩個拳擊手的比賽已進入白熱化階段。
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邊,變化還挺大的。
白羽繞過大廳從隐蔽的員工通道直達樓上B1層的某個特殊觀賞台,這裡沒有其他人。
他徑直走到圍欄邊,低頭看向下方擂台上激烈搏鬥的兩人。
視線在兩名拳擊手之間流轉,最後鎖定在其中一人身上。
少年模樣很年輕,隻穿着件黑色短褲,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身體線條流暢而有力,肌肉結實而不誇張,特别是那雙金棕色瞳孔,仿佛兩團燃燒的火焰,那是野獸才有的眼睛。
每一次揮拳、踢腿、跳躍,都有細密的汗珠随之飛濺,在燈光下閃爍着微光,汗與血從他緊繃的臉頰不斷滴落,氣味順着流動燥熱的空氣慢慢發散過來。
白羽從雜亂的空氣中細細分辨,捕獲到那股吸引他臨時改變目的地的奇異香味。
——是這個少年的血香。
腦海中猛地竄過一道電流,猩紅的瞳孔驟然緊縮,白羽連忙擡手捂住口鼻,等嘴裡冒出頭的尖牙緩慢退下去後才放下手重新握緊圍欄。
是因為節食太久導緻自制力變低了?他心不在焉地想着,目光依然緊緊盯着擂台上的年輕人。
他聞起來真的好香......
擂台上,夜苟的動作突然一頓,全身緊繃,心跳驟然加速,那是一種被緊緊鎖定,強烈到幾乎窒息的感覺。
他快速環顧四周尋找這道壓迫感的來源,下一秒,一記重拳狠狠打在他側臉。
夜苟一個踉跄,順勢倒在地上。
他仰躺着,大口喘着粗氣,喉嚨裡的血腥味不停往上翻湧,惡心極了,耳朵嗡嗡作響,周圍的喧鬧聲跟着模糊,隻剩下急促的心跳和旁邊裁判無情的倒數。
頭很暈很沉,刺眼的吊燈晃出了重影,夜苟目光落向還站着的對手身上,很快錯開看向更遠處,樓上一個白色身影突然映入眼簾。
就是這個方向!
那道身影在昏暗的光線裡異常顯眼,他想要看清楚,可對方很快轉身消失在視線中。
随之一起消失的是剛剛那種強烈的窺探感,來得快也去得快。
夜苟盯着空蕩蕩的圍欄,懷疑自己被打出幻覺,又覺得不太可能,那感覺太真實了,但那白影又很虛幻,心裡仿佛爬過了一隻螞蟻,難受的緊。
他沒再站起來,比賽輸了......
很快,夜苟被人移到擔架上擡走。
喧鬧聲漸漸遠去,頭頂的天花闆緩緩倒退。
怎麼還沒到?
夜苟察覺到不對勁,他們去的地方好像不是醫療室那邊。
“我們這是去哪兒?”夜苟問。
“醫療室。”前面的護工回答他。
“這不是醫療室的路啊。”夜苟去過好幾次,不可能不認得路。
“今天去白醫生那邊。”後面的人開口解釋。
夜苟眨了眨眼睛,不确定道:“白醫生?”他記得之前一直都是陳醫生。
“白醫生是市醫院的名醫,不定期過來坐診,他在這邊有專門的醫療室。”
“你小子今天運氣好。”
兩名護工打開話匣子,小聲聊起天來。
被人打成這樣還能說運氣好?夜苟安靜地聽着護工聊天,心裡隐隐對這位白醫生産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