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是被門口的磨牙聲吵醒的。
門底下一個黑乎乎的鼻子正在往裡面怼,散落着一地的碎木屑。
他打開門,夜苟從地上站起來,搖晃着尾巴湊過來。
“你牙口還挺好的,把我這紅木門都咬破。”白羽皺眉擡腳不輕不重踢了兩下。
夜苟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而是張着嘴巴輕輕咬着白羽的小腿肚搖尾巴,圍着他打轉,看起來十分興奮,也很礙腳,纏得人走不動路。
“白先生您在嗎?”院子外面有保安在喊。
白羽用腿擋開夜苟快步下樓,又差點被從樓梯後竄下來的夜苟給撞了下去,他走到客廳的落地玻璃門前,将緊跟着腳後跟的夜苟推回屋内,關好門才出來。
“有什麼事?”白羽問。
保安看到了蹲在玻璃門前面的黑狼,笑着說:“是這樣的,昨天業主群裡有人說看到條大黑狗往裡面跑,我就過來看看,這是你家的狗?看起來有點像狼啊。”
“嗯,是我家的,昨天跑出去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您以後還是注意點,它昨天下午好像跑街上被人給拍到了。”保安說着點開手機的小視頻給白羽看,“這是新養的吧,記得該辦的證件還是得辦一下,昨天就有警察過來說是抓流浪狗被我們攔了回去。”
“好的,謝謝。”
白羽送走保安,回去換了身休閑的衣服,來到車庫,把跟在屁股後頭的夜苟抱進車裡。
昨晚給包紮的繃帶被夜苟自己拆掉了,腿上的傷口已經愈合,隻秃了一小塊毛還沒長好。
夜苟在白羽松開手後就緊跟着從還沒來得及合上的車門縫鑽出來,半個身體卡着門,尾巴都垂了下來,發出凄慘的哀嚎聲,以為白羽要把他丢在這個陌生狹小的空間。
“好好待在後面,别亂動!”白羽将他推回去,快速關上車門。
夜苟在車内狼嚎,目光緊緊跟随着白羽,直到看他坐進前面的駕駛位上才停下嚎叫,把頭伸過來想去舔他。
“别亂舔。”白羽拍了他一嘴巴子才消停下來,抽出紙巾擦了擦手上的口水。
夜苟舔舔鼻子,伸長脖子又嚎了兩聲。
“閉嘴!等會出去不要叫。”
夜苟縮回脖子,蹲在後面扭着頭安靜地看着他。
白羽發現夜苟其實是能聽懂人話的,隻是好像不記得做人時候的事情。
他開車去了一家高級寵物店,辦了個寵物居住證,買了條牽引繩并頭疼的拒絕了寵物店老闆強力推薦的疫苗驅蟲結紮洗護套餐一條龍服務。
夜苟估計也想不到當人的時候拿不到的居住證,當白羽的寵物倒是輕輕松松拿到了。
從寵物店出來後,白羽開車來到超市門口,打算進去給夜苟買點吃的。他一下車夜苟就開始嚎,走了幾步嚎叫聲更大,穿透玻璃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沒辦法,他隻得給這家夥拴上了牽引繩,将寵物專屬的居住證牌子挂在脖子上,厲聲囑咐道:“等會兒聽話點,不要亂跑亂叫亂咬人,知道沒?”
“嗷——”
白羽牽着一頭威風凜凜的黑狼走下車。
黑狼毛色油光發亮,體态魁梧,兩隻耳朵直挺,警惕着四周投來好奇目光的人們。
他們進入超市後直奔肉食區,夜苟仿佛知道是為了給他買吃的,自己主動開始挑,有看上的就蹲在前面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向白羽,再看看肉。
白羽推着滿滿一車的肉到櫃台結完賬後,帶着夜苟将食物搬進後備箱,開車回到别墅。
空蕩蕩的冰箱頭一次被塞滿,剩下的塞不進去的肉都被夜苟就地解決了。
“你也太能吃了。”
看着這貨的吃相,白羽也覺得餓了。先前放在冰箱裡的一袋血被他拿到了桌面上,他看了眼埋頭啃骨頭的夜苟,背對着直接咬着血袋的管子吸了起來。
味道也就那樣,肯定是不如夜苟的美味。
白羽快速喝完擦了擦嘴後看向吃得正香的夜苟,心裡暗搓搓地想着,就這樣一直養着的話......是不是就可以随時咬上一口。
就是有點不好下口,一身的毛,黑不溜秋的。
“诶,算了。”他覺得自己念頭有點危險,看着夜苟這幅狼樣,突然想起了那個能跟自己一起在醫療室裡打掃衛生說話聊天還有吃飯的夜苟。
白羽在人類和血族兩邊都少有朋友,漫長到沒邊的人生中一大半都是獨來獨往不斷重複的日子,偶爾也會感到寂寞,明明和夜苟認識沒幾月,可總感覺已經發生了很多事情,似乎時間也跟着變慢了許多。
白羽收拾完後去了地下室,下面書房裡存放着他以前收集的一些古籍資料,也許會有像夜苟這種情況的記載。
按照狼人以往的情況來看,月圓之夜結束後他們就可以變回人形的,但夜苟似乎不太一樣,很可能是因為血脈不純。
樓上傳來斷斷續續的狼嚎,白羽從地下室上來天已經完全黑了。
夜苟看見他立刻撲了上來,興奮地搖着尾巴,又跑又跳,不斷用嘴巴去夾他的腿,腰,手。
這個習慣真的很不好,但白羽看他這麼熱情還是彎下腰摸了摸狼頭,問:“肚子餓了?”
夜苟轉身叼着空飯盆過來。
白羽見狀從冰箱裡拿出食材,處理成方便食用的小塊後放進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