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苟慌亂地調頭,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拎住後脖頸将半個身子提起來,拖進了熱氣騰騰的浴室。
花灑很快把他淋濕,蓬松的毛發變成一縷一縷,流了滿地泥水,他蹲在地上不敢輕舉妄動。
白羽擠了一團沐浴露抹在他身上,開始揉搓他的毛發。
夜苟頭皮發麻,渾身顫栗,任由人上下其手地折騰,聽話地不得了。從小到大都沒人這樣給他洗過澡,白醫生是第一個。
幸好現在身上有毛擋住,幸好狼的臉上露不出什麼表情。
“還挺乖的。”白羽以為這次夜苟還會再甩他一身水,沒想到這麼聽話配合。
他洗得很認真,背部,四條腿,大尾巴,腦袋,還有肚子,然後再用水沖一沖。
完事後出去拿了條幹浴巾進來,看到夜苟還維持着原樣,像條落水狗一樣一動不動的,不由發笑。
“怎麼這麼呆?”白羽向他招招手,“過來。”
夜苟左耳進右耳出,腦子還停留在自己被白醫生看光摸光了的事實上。
白羽走過來用浴巾将夜苟整個包起來,抱到外面的圓凳上,擦了擦毛,然後拿起旁邊的吹風機開始搗鼓。
“終于弄好了。”看着煥然一新還散發着沐浴露香氣的黑狼,白羽成就感爆棚,他推了推夜苟的屁股将狼趕出卧室,“自己去别處玩吧,不要再給我弄得髒兮兮的。”
夜苟看白羽下樓後,才慢吞吞地跟下去,一路尾随到地下室,看人進了一扇黑色木門。
他從門縫探頭往裡面看,應該是一間書房,四周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白羽拿着一本很厚很有年代感的書坐在沙發上翻閱着。
夜苟猶豫着要不要進去,會不會打擾到對方的時候,白羽已經擡起頭看過來,對他微微一笑:“怎麼下來了?”
腿先于腦子快了一步,夜苟已經走了進去,蹲在白羽腳邊,在白羽摸了摸他的頭後,才緩緩把腦袋放在了白羽的腿上。
他偷偷看了一眼書上的内容,發現都是一些奇怪的圖畫和符号後就沒了興趣。
白羽調整了下位置,看到夜苟被他驚醒,拍拍旁邊的沙發說:“來沙發上吧。”
夜苟小心翼翼地跳上沙發,卧倒在最裡面,看到白醫生沒有什麼其他反應後,才将頭輕輕地放在醫生大腿上,鼻子朝着醫生的肚子,眯着眼睛偷摸摸地聞着。
這一切都跟做夢一樣,會不會一覺醒來他又回到了貧民區硬邦邦的床闆上。
他和醫生用着同一款沐浴露,有着同樣的氣味,夜苟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白羽看了很久,手上的古書隻堪堪提了一嘴混血生物的事,沒什麼有用信息。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已經翻着肚子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還打着呼噜的黑狼,從旁邊抽出毯子蓋住了狼肚皮。
夜苟醒來的時候白羽已經不在書房,他從沙發上跳下來跑到樓上,在廚房找到了人。
白羽聽到動靜聲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端下來一個盛滿肉的大鐵盆放在他面前。
“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家裡,不要亂跑,還有,别再折騰我的院子了。”白羽語氣很無奈,說完揉揉他的腦袋起身離開。
夜苟跟在白羽身後走出院子,看到外面的慘況後,很是心虛。
都怪那隻可惡的鼹鼠,把地皮翻得慘不忍睹,原本鋪的草坪像是被放進了攪拌機,泥土和草塊混在一起,經過一夜再被早上的太陽一曬,已經變得幹幹巴巴,草都枯黃了。
他心虛地躲了回去,不敢看白羽的臉色。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駛出别墅車庫,飛快消失在外面路口。
夜苟這才跑到院子外,想要把草坪恢複原樣,折騰了一會兒發現現在四條腿的模式實在太難操作精細活,而且怎麼看也不可能恢複成原樣。
他蹲在門口,擡起爪子低頭看了一眼腳掌,心裡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還能變回人嗎?
這會兒不是很想吃飯,無聊地又回到房間裡逛了一圈,意外看到卧室的門是開的......!
腦海中某根緊繃的神經突然一松,再次想到昨天白羽親自給他洗澡的場面,真真切切意識到他正在白羽的家裡,這個他想來又不敢來的地方,現在他就在這裡,在他生活睡覺的地方,這裡是白羽的家,他在白羽的家裡!間接算是同居了吧!
可是如果變回人的話,他就要離開這裡了吧。
這麼一想,好像就這樣當條四腳獸也沒什麼不好的,白醫生給他洗澡喂飯,剛剛還摸了他的頭,還對他笑,所以白醫生是打算養着他了?!
怎麼辦......隻有變成畜生才能得到醫生的愛嘛。
但是,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
夜苟把頭埋進床沿垂下來的被褥裡,用鼻子深深嗅着上面殘留的氣味,是白醫生的氣味。
好香——!
他拼命往被子裡鑽,一直到窗外透進的太陽光将隆起的被子曬得發燙,夜苟才迷迷糊從裡面探出頭。
天啊!他什麼時候鑽進了醫生的被窩,還睡着了!
夜苟急忙從床上跳下來,圍着床轉圈,又跑又跳,又撲又叫的,木質地闆被他踩得發出“砰砰砰”的響動,蹦跶一通後才冷靜下來。
有點餓了,白醫生怎麼還沒回來?
他看看窗外的太陽,想來還在醫院上班。
夜苟來到廚房将早上放着的肉給解決幹淨,然後趴在外面的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