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想的那樣。”白羽氣笑了,夜苟風中淩亂。
“天啊!不是吧,難怪總覺得這幾天醫生對他的态度怪怪的,原來是變成了他肚子裡的蛔蟲,感情整天嘀咕的事情都被人給發現了!”夜苟像是剛回魂,突然蹦了兩下,在地上回打轉,“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想了,會被醫生發現的,得趕緊想辦法挽救我的形象!”
白羽被吵得頭疼,指了指對面,讓張鵬跟着他去那邊。
張鵬看到夜苟被關着,壓抑的情緒立刻湧上來,他以為白羽還不知道這條狼就是夜苟,連忙指着黑狼語無倫次道:“白羽,他是狼人!你知道吧,他就是夜苟,我手上的這些傷都是他咬的!”
他卷起袖子,褲腿,拉下衣領子,瘋狂向白羽展示自己身上的傷口,密密麻麻紅的發黑的紋路幾乎覆蓋了他大半個身體,控訴夜苟的惡行。
“你都想起來了?”白羽聲音冷淡,表情沒有一絲意外,張鵬心裡一涼,冷靜了點,開始憤恨地質問,“為什麼消除我的記憶?卻和一個狼人生活在一起?你知道現在有好多血族在找他嗎?你不怕那些人發現你不怕日光的秘密?”
白羽皺眉,看向張鵬手臂上的毒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白瓷小藥瓶,倒出兩粒黑色藥丸遞給他:“這是解你身上狼毒的。”
聽到這話,張鵬立刻安靜下來,顫顫巍巍接過白羽遞給他的藥丸一口吞下。
手臂上的黑紋慢慢消退,張鵬沉默了很久,擡頭看向白羽,眼神裡既有痛苦也有迷茫,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方,他變成怪物,還殺了那麼多人,可怕的是他現在對這些居然沒什麼感覺,在與那些人狂歡血腥的一個個夜晚裡,他已經蛻變成了怪物。
“白羽,我沒有告訴他們你的身份,我說過,我不會告訴别的人,我隻說了夜苟的事情。他是狼人,狼人和血族天生就是敵人,你不要和他走太近了。”張鵬摸不透白羽的想法,反倒是鐵欄後的黑狼不斷發出低沉的咆哮,牙齒在鐵杆上磨出了電火花,眼神十分瘆人。
“你和他待在一塊,你的秘密隐瞞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白羽平靜的模樣讓張鵬覺得自己在自讨沒趣,心裡的不甘和怨恨又湧了上來。
白羽之前的确很擔心這個問題。
為此他費了很大的勁從那個林蘭蘭手裡把項鍊偷出來想要抹去夜苟的記憶,然後便不再跟他接觸,免得惹火上身。
但催眠失敗了......也不是沒有更方便快捷的方法,殺人滅口就好了,白羽下不了手,明明才認識了短短幾個月而已,不值得為這個打破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日子。
張鵬看白羽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覺得有戲,繼續說:“我會幫你的,我可以給你當卧底,幫助你監視那群血族的動向,他們不會找到你的。我們把夜苟交出去,然後,然後也可以去另一個地方重新生活。”
“靠!你想屁吃呐——!”夜苟又開始在他腦子裡罵人。
“......”白羽感覺頭都要炸了,屏蔽雜念,看向張鵬,有點驚訝于他的想法。
張鵬似乎變了很多。
“醫生......是要抛棄我了嗎?”夜苟見那邊兩人‘深情對視’,心裡一咯噔,停下了所有動作,将頭卡在欄杆上,安靜地看着白羽在朦胧月光下的側臉,帶着弧度的淺色唇瓣,等待那裡吐出給他的判決書。
“嗚嗚——我不想離開——”
“但是,我會讓醫生陷入危險。”
“......”
腦海裡暴躁的小人突然變了副面孔。
白羽微微勾起嘴角,輕聲笑了下:“有什麼好隐瞞的,是他們該怕我才對。”
“如果他們敢來招惹我,我會選一個太陽最烈的正午,将他們一個個從見不得光的地方拽出來,扔到太陽底下。”
“你——”張鵬話沒說完就被捏住了脖頸,白羽湊上前用猩紅的眼睛看着他:“忘記一切,離開A市,越遠越好!”
他松開手,張鵬後退了幾步,目光呆滞,轉身消失在夜幕裡。
“醫生,就這樣放過他了?”
“嗯。”
白羽聽到了夜苟的心思,頭疼地提醒道:“你别忘了,我們可是立過契約的,好好聽我的話,别搗亂。”
“哦,那好吧。”夜苟心裡暗喜,害怕白羽再次聽到内心的想法,開始在院子裡跑來蹦去,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書桌,沙發,地闆到處都是散落的書籍古冊,白羽歎了口氣放下手裡的書橫躺在沙發上。
“醫生,這樣太不公平了,為什麼你能聽到我的心聲,一點隐私都沒有了,活不下去了!”夜苟根本無法控制住腦海裡的思緒,平時嘴巴上還有個把門的,腦子卻一直都是暢所欲言,無拘無束,怎麼可能管得住。
他在醫生的眼裡肯定已經變成了個思想肮髒的人了——!
“醫生,你快想想辦法啊!”
白羽也很頭痛,誰喜歡有個人整天在自己腦子裡嚎來嚎去,跟個精分似的。
“你讓我想想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白羽躺在沙發上,用手擋住了眼睛,疲憊道,“你太吵了,離我遠點。”
“醫生......”夜苟蹲在沙發邊。
白羽側過臉看向他:“你離我遠點就聽不到了。”
“真的?”
“嗯。”
“那好吧。”夜苟走到書房角落裡,“現在能聽到嗎?”
“你回房間睡覺吧,我今天就躺這兒了。”白羽調整了下姿勢,靠着沙發繼續看書。
夜苟在樓上溜達了很久,估摸着白羽應該睡着了才慢悠悠探頭進來,輕輕爬上沙發,貼着他的腿,蜷縮在角落裡,一秒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