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苟表情一滞,傻呵呵地笑了兩聲。
壓低聲音解釋道:“我聽到你在說夢話,還以為叫我來着,就過來看看。”
“所以就把我卧室門弄壞了?”白羽重複了一遍。
夜苟顯然是沒有料到白羽會抓着這個事情不放:“我叫你了,你一直在說夢話,怕你出事才迫不得已進來的。”
聲音越說越委屈,白羽有點無奈,差點就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扪心自問,他很吃這套,白羽從來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夜苟應該也是察覺到了,不對,他應該是除了在床上,除了底下那坨肉,其他時候就沒對白羽強硬過。
像個卑微、可憐兮兮卻又野心勃勃的小狼圍着心上人一個勁的花枝招展。
塊頭比自己還大的一個人做出這樣的姿态,時常覺得稀奇,卻又很自然,夜苟仿佛一天到晚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使不盡的力氣,跟他的飯量一樣大,每天活力四射,吵吵鬧鬧纏着人。
把平淡普通,日複一日的日子也染上不同的色彩。
這是白羽自己做不到的,活得久了,便會覺得什麼都沒意思,什麼都很寡淡,内心無波無瀾,掀不起一丁點風浪,哪怕死到臨頭,也能冷靜淡然應對。
對于這樣一個人,能夠撥動他的情緒,讓他平靜的心湖泛起一點點漣漪,無疑是很特殊特别的。
“現在幾點了?”白羽看了眼被日光照的明晃晃的紗簾,伸手要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
夜苟搶先一步把手機遞過來:“已經十點多了,醫生你今天居然睡懶覺。”
“那你怎麼還在這裡?”白羽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
夜苟的工作性質在休息日這種時間段會比平時要忙很多,據他所知,這家夥已經在前段時間把能請的假都給請完了。
夜苟聞言大手摟住了白羽的腰,半蹲在床邊趴着,把臉埋入薄薄的被子裡,蹭了蹭底下白羽的腿,悶聲道:“醫生,你做的什麼夢?怎麼嘴裡一直念叨着......弟弟的名字。”
“我......就是以前的一些事情。”白羽頓了頓,又覺得自己跟他解釋這些幹什麼,将人從被子上扒拉出來,“你快去上班,不怕被扣工資啊。”
“我跟經理溝通過了,把白天的比賽挪到了晚上,現在還早着呢。”
自從夜苟的狼人血統覺醒後,每次比賽都完勝,一躍成為浮生的招牌選手,現在教官,經理一衆人等對他都很是客氣。
隻要能按時參加比賽,獲得勝利,帶來盈利,領導們對他平時的工作作風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根本不算什麼事。
白羽沒能成功趕走黏人的家夥,想了想便說:“那你去樓下給我做杯咖啡吧。”
“好啊。”夜苟點點頭站起來,咚咚咚一下子跑沒影了。
白羽坐在床上,望着窗戶發了一會兒的呆,才不緊不慢地下床換衣服。
很快咚咚咚的腳步聲從樓道傳上來。
夜苟站在門口,亮着眼睛盯着白羽剛褪下衣物的後背,他咽了咽口水,才從喉嚨裡憋出幾個字來:“醫生,咖啡好了。”
白羽停頓了一下,接着将衣服扣好,轉身看到那極具侵犯性的目光依然纏在他身上,生怕人發現不了似的。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這家夥都會很不要臉,甚至更得寸進尺地補充色膽包天的發言。
想想還是算了,本來也沒什麼,一提就好像真的有什麼了。甚至他出現這種想法就很不對勁,男人之間換個衣服沒什麼好避諱的,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白羽越想,眉頭皺的越緊,他一定是被夜苟腦子裡的污穢思想給茶毒了。
“醫生你真好看。”夜苟見白羽沒說話,便自顧自開口。
目光坦蕩又赤裸地落在白羽身上。
讓人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真摯熱誠又對自己圖謀不軌的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種感情,白羽不得不承認他其實是害怕的。
也不知道,也不想确認自己對夜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害怕意外,害怕不幸,隻想按照規劃,按照設定,按部就班的活着,風平浪靜的活着,這是他所擅長的,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
自從那天兩人意外發生關系,白羽想要忘掉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而夜苟仿佛食髓知味,對他的感情越發的不加掩飾。
白羽想要把兩人關系給重新掰回正軌,又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
他其實不記得那次發生的詳細過程,醒來後雖然很生氣,但沒多久就釋然了。夜苟對他所做的事情,隻能說不讨厭也不喜歡。
本想要教訓對方一下,但看到那可憐巴巴,慌張不安,眼中卻又帶着濃烈的熱誠和欲望的人,就又下不去手了。
弄得他像個吃幹抹淨的負心漢似的。
這種能夠随意撥動他心緒的感覺,隻有曾經和弟弟相處的時候才會有,但似乎又有點不太一樣。
他和夜苟的關系已經偏離了正常的哥哥弟弟該有的界限,是朋友嗎?是愛人嗎?還是什麼?好像都不是,好像都不太對。
白羽想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現,但夜苟不是,他甚至不加掩飾的表露,甚至拐彎抹角,明裡暗裡的表達,除了還稍微克制的行動外,他每天都像是發春的野獸,圍着白羽打轉。
白羽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點無所适從,隻能放任。他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需要給兩人找一個明确的關系。
需要一個定心丸。
思來想去隻有哥哥弟弟這個關系,是他最習慣的,最拿手的,最能接受的。
好不容易想好措辭,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為了提高成功率,白羽躊躇地燒了一桌子菜,結果還是不出意外的失敗了。
“醫生,愣着幹啥?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夜苟湊上前用手背貼了貼白羽的額頭,溫度正常,慢慢往下滑,從額頭到臉頰再到脖頸......
“我不會生病的。”白羽推開他的手,“别老是動手動腳的。”
這人絕對是故意的,總是抓着一點能與他身體接觸的機會不放過。
夜苟笑着後退了兩邊跟在木白身後下樓。
“記得把我的房間門給修好。”白羽端起咖啡嘗了一口,别的不行,做東西倒是學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