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的霓虹和高樓大廈很快被抛在後面,取而代之的是夜色下連綿不絕的樹木輪廓。
原本密集擁堵的車流被其他道路逐漸分散開來,最後隻剩下夜苟的這輛越野車在盤山公路上疾馳,速度越來越快。
瘋狂湧入車窗的夜風帶來的氣味越來越濃郁,讓他越發确定白羽很可能就往這個方向去了。
慢慢地,平整的水泥路面變成了坑坑窪窪的泥路。
夜苟停下車,看向遠處屹立在群山包圍間的深灰色古堡。
大門口有持槍的人類守衛。
他沒有靠得太近,而是繞着觀察了一圈。
這個地方很大,院子裡有不少巡邏的守衛。
夜苟沒有看到任何監控設備,挑了個守衛松懈的地方,爬上樹借力翻過了矮牆,躲進了花園的樹叢中。
緊接着他就聽到前面隐隐傳來的雜亂聲音。
一陣風過,帶過來的血腥味直撲臉上,鑽入口鼻。
夜苟摸了摸鼻子,捂着嘴巴小聲打了個哈欠。
這氣味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他覺得白羽不可能會去那種地方的,但如果身邊有修斯的話,就沒那麼肯定了。
幾十個裝扮造型各異的少男少女,分别排成好幾列小隊,從不同地方走過來。
他們一個個面容呆滞,看起來應該都被催眠控制住。
每一個人身上都帶着一個紅底白字的号碼牌,陣仗弄得跟選秀似的。
夜苟身體猛地一僵,突然想到修斯在車上說的要給白羽找一堆人挑選的事情。
别不是真的吧?!!這麼快就執行了?
夜苟慌了,腦子飛速運轉,見有一隊人從前面路過,猛地竄出去把末尾的人敲暈拉進灌木叢裡,動作迅速。
那些普通人都被催眠了,一點也沒有察覺,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夜苟把對方衣服上标有66的号碼牌别在自己的白體恤上。
然後闆着一張臉,快速跟上前面還沒走遠的隊伍。
他們進入前面的一條林間小道。
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彎彎繞繞,兩邊昏黃的地燈勉強能讓人看清前方。
四周昏暗的樹林裡時不時響起讓人浮想聯翩的聲音。
這一切其他人看不到,但在夜苟獸化的瞳孔中卻看的清清楚楚,是一些落單的血族在和他們的獵物玩耍。
夜苟好奇又小心地觀察着這些家夥。
腦海中不合時宜地閃過如果醫生也這樣對自己的想法,他居然可恥地感到了興奮和激動。
他吞咽了下口水,搖了兩下頭讓自己清醒過來。
該死的,他是來抓人的!現在可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等找到人,帶回家,再想也不遲。
很快,前面出現亮光,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
正前方不遠處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長着蝠翼的乳白色惡魔雕塑噴泉,充滿着邪惡與怪異。
噴泉四周散落着各色各樣裝扮的血族和作為玩物的人類。
大家各玩各的,沒有人擡頭看他們。
夜苟跟随着隊伍來到中間的長桌面前,闆着一張臭臉,跟其他人一樣排排站在長桌前面低頭看向桌面。
過了一會兒,他微微擡頭,用那雙金燦燦的眼珠子瘋狂亂轉,餘光搜尋四周有可能是白羽的身影,或者是修斯的。
實在是這邊的血腥味又雜又濃,難以在其中識别出白羽的氣味。
突然,旁邊的同伴擡起了左手。
夜苟一愣,疑惑地偏頭看過去。
一整排人包括對面的,所有人都拿起了桌面上的餐刀,往左手腕上劃了一道小口子,很快鮮紅的血液滴落進正下方的透明高腳杯中。
夜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才猛地意識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不是選秀,而是給這群血族上菜呢!
他低頭看向自己前面也擺了的這麼一個杯子。
如果現在離開,肯定就會被人發現,太明顯了。
這個時候還不是逃跑的時候。
雖然他很強,但是一下子打這麼多妖魔鬼怪,還是有點吃力的,夜苟默默地想着。
硬着頭皮往手腕上也紮了一刀,很快就把杯子裝滿了,還不小心溢了出來一些。
他快速擡手舔了幾下傷口。
破口很快止住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的愈合能力似乎又變強了一點。
夜苟感到略微驚訝,明明最近也沒幹啥,做的做多的事情就是和醫生睡覺。
難不成睡覺還能讓人變強?!
放完血,大家都站着沒動。
陸陸續續有血族走過來,像食堂裡打量着菜品的客人一樣,挑挑揀揀,帶着自己的‘菜’走了。
夜苟心想,完了!
選秀和選菜不都是一個意思,醫生到底去哪裡了?快把他給領走啊!
結果等了很久,身邊都沒什麼動靜。
他忍不住微微擡頭用餘光打探,發現那些血族都像是約定好了的一樣沒有來他附近,有些路過的甚至加快了腳步,或是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繞過他。
其他地方的隊伍都被挑得坑坑窪窪,隻有夜苟這一小排完好無損。
難道是身份暴露了?
夜苟有點懷疑,但是現在這個狀态又很奇怪,如果暴露,正常反應不應該是打起來嗎?
他想破腦子也想不出原因,最後覺得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在等着他?
很快,他的頭腦風暴就被一個走到身後的血族給打斷。
對方停留在他左側後方大概兩三步的距離。
久久沒有說話。
完了!夜苟心想,别不是他被人看上了吧。
這兩排人裡就屬他長得最高,最威猛雄壯,最帥氣逼人,能被醫生看上的他,還能差到哪裡去!
夜苟自豪地想着,如果這人要帶走自己,就先忍辱負重地跟着,然後再把人拖到小樹林裡狠狠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