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生已經帶着一隊人沖進古堡結界裡。
不知為何,這個結界隻對血族起作用。
他看了一眼其他還在外面與血族抵抗的隊友們,大喊道:“馬上就天亮了!大家堅持住!”
天亮這句話宛若一道驚雷,兩方人聽到後都跟吃了興奮劑一樣鬥得更加慘烈。
小部分血族開始怯場想要逃跑。
“大家加把勁,結界已經松動了!裡面的人死了我們誰也活不了!”血族那邊也有人大喊。
本來他們是應該逃跑的,可現在命門被關在裡面,逃不逃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越來越多血族硬生生地将身體擠入結界。
弱的直接被燒成灰,稍強的還在死撐着烈火焚心的痛楚打算以身耗盡結界能量。
白羽擡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緊接着側身躲過襲來的攻擊。
另一邊,夜苟發出一聲凄哀的吼聲,倒在血泊裡。
白羽沖過去将圍上來的血族踢飛。
他大口喘着氣,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裸露出發白的血肉和骨頭,已經不再流血,也沒有愈合。
說不出話,甚至沒有時間查看夜苟的情況。
他......看起來快要死了......
為什麼一動不動的......
很快又一輪攻擊上來,他們像是一隻隻貪婪的鬣狗,一不留神就咬掉白羽身上一塊肉,不斷攻擊消耗他的體力。
白羽無法思考,也脫不開身,隻能這樣強撐着跟這些人耗到天亮。
希望就在眼前。
地平線上一抹淡淡的藍紫色悄然鋪開,世界正在緩緩從沉睡中蘇醒。
已經有人怯戰,準備撤離,畢竟隻要還活着,有的是機會。
也有人準備殊死一搏,爆發出更加猛烈的攻擊,吃了白羽就不怕日光,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直到一陣嘈雜的聲音闖進來。
特管局那群人已經解決掉攔着外圍的血族,不斷靠近裡面。
夜色飛快淡去,先是輕紗覆蓋般的灰藍色,越來越亮,天際泛起了一抹橙紅,像是點燃的第一把篝火,色彩突然豐富起來。
紅日從山巒間躍出,金色的光芒穿透薄霧灑滿了整個世界。
“好多灰啊啊啊——!”許小寶抱着槍跟上隊長,地面積了厚厚一層灰,一腳一個坑。
魏明生忍了很久,終于開口輕輕張嘴提醒道:“全是屍灰,你可以把嘴巴再張大點接住。”
“嘔——”許小寶不再說話。
很快,所有人都停下腳步。
看着前面不遠處——
一個巨大的灰白色物體。
上面攀附着很多血族的屍骸,正在漸漸化為灰燼
突然,那灰色物體猛地裂開,伸展,原來是一對合攏的蝠翼?!!
将上面的灰燼和屍骸甩飛,在灰蒙蒙的塵埃中,抖動了兩下,抱着懷裡的生物,借着蝠翼的強大力量,一躍而起,沖向天空,飛快消失在刺眼的金色光芒中。
許小寶被卷起的屍塵嗆了好幾口,隻看清剛剛那好像也是一隻血族,可是他的翅膀為什麼是白色?
為什麼不怕陽光?!!
他震驚地看向魏明生,想要詢問。
隻見魏明生的表情比他還要震驚。
因為他認出了剛剛那個,滿頭白發,渾身上下除了那對巨大無比的蝠翼全是皮包骨,亮着紅眼睛的人——是白羽!
他不是狼人嗎?!
他是血族......?
還是某種他們所不知道的新物種?
白羽沒有飛出多遠就降落了。
他懷裡抱着夜苟龐大的屍體,左手心緊緊握着那塊屏蔽追蹤的綠寶石。
在還沒有被陽光穿透的茂密深林中行走。
整個人瘦得像是一副骨架,很讓人擔心會不會被懷裡漸漸冰冷的黑狼給壓垮。
他來到修斯之前帶他過來的那棟藏匿在深山裡的小木屋前。
修斯不在這裡。
白羽穿過結界屏障,感到了微弱的阻力。
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突然爆發出光芒,他幾乎是小跑地抱着夜苟沖入木屋。
這邊的結界會對血族以外的生物産生微弱排斥,剛剛的阻力隻可能是來自夜苟。
人還沒有死透。
白羽興奮極了,将人放在床上。
但很快,深深地絕望再次襲來,變得更加殘忍。
他似乎隻能就這樣看着人在面前一點點消失,已經不知道還能怎麼辦了......
白羽開始在屋子裡瘋狂地搜尋所有可能有用的東西,最後他停在地下室的血庫面前。
看了眼左手腕上已經淡到幾乎不可見的印記,一個幾乎不可能,匪夷所思的想法出現在腦海。
*
夜苟是在半夜醒過來的。
睜開眼,發現身邊躺着一個人。
“......?”
他慢慢坐起身,借着床邊昏黃燈光看向這個......一個男人?!!
目光從對方平坦半裸,白得跟塊豆腐一樣帶着兩點刺眼朱紅的胸膛上移,到微微凹陷的鎖骨,修長的脖頸,最後停留在蒼白的臉上。
這人一頭白發,睡得很沉,眼底甚至有一點點烏青,整個人沒有一絲血色,帶着病态的疲憊。
如果不是輕微的呼吸和緩慢跳動的心髒,夜苟幾乎以為他已經死了。
怎麼回事?
這是哪裡?
夜苟滿臉迷茫,怎麼打拳打到男人床上了?
這個人又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夜苟下意識沒有吵醒這人。
他盯着白羽的臉龐,不知不覺間看得入迷。
想要想起什麼,可是腦海中依然空空如也,隻有一股接着一股的酸澀感湧上心頭。
他摸了摸濕潤的臉頰,發現自己居然哭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想低下頭去親親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