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
他猛地後退,一瞬間閃到牆角,捂着嘴巴,原本的金色眼眸中像是跳出了一條紅色小魚,緊縮成紅點的瞳孔緊緊盯着出床上毫無察覺的人。
為什麼......
他聞起來會這麼香?
好想吃掉,吃掉他!
突如其來的強烈想法吓得夜苟差點叫出聲。
身體裡仿佛有兩股力量在相互拉扯着,一個讓他快過去吃掉對方,喝光他的血,另一個說不行,不能傷害這個人。
饑餓感瘋狂蠶食着他的理智,不能待在這裡!
夜苟奪門而出,闖進了旁邊的血庫。
入目滿地都是空袋子,他找了一圈,發現了一袋還沒開封的,瘋狂吞咽着口水,打開嘗了一口。
“......”味道說不上難喝,但也不是很好喝。
勉強緩解體内的饑餓感後,夜苟才猛地回過神,吓得連忙丢開手裡的東西。
“我在喝血?!”
他擦了擦嘴,驚慌失措地跑出房間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身體不知道為什麼變得異常輕盈,周圍的一切都被放大,黑夜裡的東西在他眼中無所遁形。
強烈地沖動驅使着他跑出小屋,在樹林間狂奔,速度越來越快,仿佛要飛起來。
一路來到浮生。
這邊哪怕是深夜也依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他進去看了一眼,果然大家這個點都不在休息室,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被人叫住。
“夜苟?”來的人是劉瓜,“原來你還沒離開啊!我還想着你是不是早得到什麼消息先跑了,電話信息都不回,太不夠仗義了。”
“......什麼離開?”夜苟不明白,看着這個跟他印象裡有點不太一樣的同事,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劉瓜以為他在裝傻充愣,強調道:“一個月前,你說自己馬上就要離開A市了。”
“我不是跟浮生有協議的嗎?怎麼離開的?”夜苟意外極了,沒想到自己能有一天擺脫這個賣身契。
“哎?!你不記得了?”劉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是一個月前你說要和白醫生離開A市,然後沒幾天就發生了那場恐怖襲擊,死了好多人呢。”
夜苟更糊塗了。
“白醫生呢?他應該跟你在一起的吧。”劉瓜繼續追問。
“......白醫生。”腦海中猛地閃過一道身影,刺痛襲來,夜苟突然蹲下身子。
“哎,你怎麼了?”劉瓜趕忙過來扶住他,“要不去醫院看下吧,或者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你手機呢?”
“......不用。”他醒來就是光着身子的,衣服還是穿的别人的,哪來的手機。
夜苟站起身:“我回家一趟。”
一下子就跑了,劉瓜叫都叫不住:“腳底抹油了啊,跑得這麼快!”
夜苟本來是想回家的,可是跑着跑着就發現自己跑錯地方了。
不知不覺間來到一棟别墅前面。
别墅裡沒有開燈,但是裡面有人,他能聞得出來。
明明這又不是他的家,可他卻無端生出一股憤怒來,仿佛自己的領地受到了侵犯。
并伴随着那股難耐的饑餓感再次襲來。
裡面似乎有他能夠吃的食物。
夜苟沒有躲躲藏藏,直接從正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客廳裡幾個血族亮着眼睛緊緊盯着他,臉色有點奇怪,似乎在确認着什麼。
夜苟下意識伸手在牆壁上打開了燈。
刺眼的白光讓裡面的人閉了下眼睛。
“你也是來找白羽的嗎?”有人問。
夜苟應付似的應了一聲。
“你們是?”
“大家既然目的一樣,不如合作,等抓到了人,一起問出克服詛咒的辦法。”其中一人似乎嗅到了夜苟身上怪異的同類氣息,想着往日也無仇無怨,于是提議道。
夜苟笑了笑,擡頭問出了一句極為古怪的話:“為什麼你們聞起來,好像可以吃啊?”
說話間饑腸辘辘的肚子甚至配合他又叫了幾聲。
“......”
“你在說什麼?”
有人察覺到不對勁。
可是已經晚了。
夜苟解決完食物後,才感覺理智重新回到體内。
看着這些被他咬傷的人,飛快化為灰燼後,居然沒有一絲不安,仿佛就是應該這樣的,那種熟悉的血肉入口的感覺就好像在不久前,就在上一秒發生過,模糊的片段一閃而過,讓他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幻覺。
他在屋子裡逛了一圈,裡面各種家具物件被粗暴地掀翻在地,七零八落散落在各處,卧室裡的大床被掀翻,床單枕頭還有胡亂翻找過的衣物散落一地,滿目狼藉。
到處充斥着各種陌生人的氣息。
但夜苟在這其中,聞到了原本獨屬于這個屋子的氣息底色。
是他,和那個白的發光,味道香噴噴的男人。
劉瓜說的白醫生就是他吧,所以他們之前是一起住在這的嗎?
夜苟心情很複雜,不安感和恐慌一波波襲來,饑餓感消失後他現在隻想趕快回去,回到那個人身邊。
走出大門,外面已經被人圍住。
這些人跟剛剛那些怪東西不同,他們似乎是真正的人類。
“夜苟?!”魏明生認出了他,驚訝道,“你還活着啊!”
“......”遇到了個認識自己,自己卻不認識的人。
夜苟這次沒有暴露失憶的事情,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裡面怎麼變成這樣了?”他問。
魏明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解釋道:“這段時間不斷有血族來這邊尋找白羽的下落,我們已經在周圍布了監控,抓了不少漏網之魚。”
“白羽他......是怎麼回事?”魏明生想了想還是問出了這話,“他還好吧,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夜苟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道,“他已經死了。”
沒再理會他們臉上複雜的表情,夜苟雙手插兜,越過這些人離開了。
“要不要跟蹤他?”何木在邊上小聲提議。
夜苟甩掉身後的小尾巴,重新回到山裡。
沒走幾步,他突然停下,擡頭看向上面樹杆上站着的人。
“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