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城,深藏于地底之下的特殊密閉空間,裡面的建築物颠倒錯亂。白天不會有陽光滲透進來,是鬼族的絕佳藏身之地。
現在,我妻善逸在這空間内迅速遊走,他步履穩健,眼神堅定,明明身在鬼巢,臉上卻全然沒有平時的懼色,猶如一道黃色的閃電,不偏不倚地向目标進發。
“能聽到聲音,那家夥很可能就在附近...”
“不可原諒!絕對不能放過那個混蛋!”
善逸心中一陣苦澀,随即又被名為“恨意”的巨大浪潮所席卷。稻玉狯嶽,他的師兄自甘堕落,背叛了鬼殺隊。師父因此懊悔無比,按照隊規,他獨自一人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切腹自盡。
到了...善逸在一道屏風前停下腳步,那便是聲音的來源。
“你在那裡,對吧,”善逸極力抑制語氣中的憤怒,“我知道你人就在那,快出來!”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我可是你師兄,”屏風被緩緩推開,一道身影從中走了出來,“雖然比當初有了那麼一點進步,但你的打扮還是那麼窮酸啊。”
眼前的少年剛轉化為鬼不久,兩顆虎牙變為用于嗜血的獠牙,耳朵尖細,皮膚慘白,原本是眼白的部分卻是黑色的,臉頰兩側各有三道黑色虎紋狀的鬼紋。
善逸将目光轉移到狯嶽的脖頸,除了勾玉項鍊,一道黑色紋路在白皙的皮膚上尤為明顯,這大概也是鬼紋。
“狯嶽,我早就不把變成鬼的你,當成師兄看了。”善逸冷冷道。
“呵~你還真是一點沒變,”狯嶽絲毫不在意善逸不友好的态度,依然笑着嘲諷道,“個頭矮小,打扮窮酸,一副軟弱無能的模樣,話說你當上柱了嗎?能使用除了一之型以外的劍術了嗎?”
“不過是為了湊數,給了你一個十二鬼月末尾的位置就得意成這樣。”善逸臉色陰沉道。
“喲,”狯嶽眉毛上挑,“哈哈,看來你這小子嘴上功夫倒長進不少。”
“你為什麼要變成鬼?”
“哈哈,就憑你?”
“身為雷之呼吸的繼承人,為什麼變成鬼?”善逸脖子上的經絡暴起,怒道,“都是因為你變成了鬼,才害得爺爺不得不切腹自盡!”
“你知道嗎!?他連介錯人都沒有!就那麼孤零零地切腹而死!爺爺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就因為雷之呼吸的繼承人裡出現了這隻惡鬼的緣故!”
“對,他死了,這關我屁事,那又怎麼樣,要我為他難過,還是要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才不管那些對我做出正确評價的廢物們的死活!無論什麼時候,我都隻會...追随那些慧眼識珠的人!”狯嶽說完這話,感覺暢快極了,多年壓在心中的緊張與不安在這一刻全部發洩。
“聽到那個老家夥死的如此凄慘,倒讓我出了一口惡氣,當初我明明在訓練上花了那麼多功夫,最後居然讓我...跟你這樣的廢物一起當繼承人!”
“就算他曾經是柱,我也跟這種老糊塗沒什麼好說的了!”
“爺爺他才沒老糊塗...”善逸攥緊拳頭,用平生最惡劣的語氣說道,“如果我是廢物,那你就是垃圾!隻能選擇唯獨隻會一之型的我,和唯獨不會一之型的你當繼承人,試問這世上還有比爺爺他更凄慘的人嗎!?”
“别tm把我與你這廢物混為一談!”狯嶽臉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他讨厭我妻善逸,發自内心地厭惡。
稻玉狯嶽不讨厭廢物,相反,同齡人越平庸,就會襯的他越優秀。他讨厭的,是那些明明不努力卻依然能獲得優待的人,憑什麼要把好的資源給那些家夥,這不公平!
我妻善逸就是這一類人都典型代表。明明老師将他買下來,給他吃食和住處,讓他當繼承人。他卻天天想着逃避訓練,摸魚打诨,還有臉向老師讨價還價。
狯嶽一開始對他這個新師弟嗤之以鼻,認為老師用不了多久就會把他趕出去,可日子一天天過去,老師還是在勸他練刀,一點都沒有把他掃出師門的意思。
為什麼?狯嶽皺着眉頭,想了許久,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因為老師很喜歡善逸。不然,誰會留下一個吃白飯的廢物。
他這個師弟啊,油嘴滑舌,會向老師撒嬌,讨他老人家的歡心。狯嶽恭敬地喊“老師”,善逸卻親昵地叫“爺爺”。
虛的,這都是虛的!狯嶽把更多的心力投身于呼吸法訓練,他渴望着老師能夠回心轉意,再多看他一眼。他不知道“愛哭的小孩有糖吃”,大概是因為他曾經也試過,淚水除了濕潤因流浪而幹裂開的嘴唇,其他什麼用都沒有。
終于,狯嶽用最快的速度熟練掌握了除了一之型”以外的所有招式,他成功獲得了贊揚,老師說他是個令人放心的孩子,以及...讓他以後多多關照我妻師弟。
開什麼玩笑,他才不要管那個垃圾!
從那之外,狯嶽獨自一人揮舞着日輪刀的時間越來越多,他在有意無意地躲着桑島師傅,該學的已經全部學完了,一之型又不肯教他。老頭估計現在還在找那個躲避訓練的廢物...他們兩個其樂融融的,明明沒有血緣關系,卻像一對親爺孫......真惡心。
反正自己就是個多餘的外人...
狯嶽覺得自己在桃山快呆瘋了,他期盼着入隊考核的日子...隻要加入鬼殺隊,遠離他們,就不用擔心被抛棄了...
“雷之呼吸四之型,”狯嶽拔出背後的日輪刀,身體周圍爆發出大範圍的黑色閃電,“遠雷!”下弦之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了善逸的面前,發起突擊。
“噗-”刀刃沒入□□,濺出一道血柱,可受傷的卻是狯嶽。
善逸保持着進攻的起手式,身上散發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氣息,看似并沒有移動,“太慢了吧...垃圾!”
狯嶽一個踉跄後穩住腳步,然後迅速退到安全位置,下意識地捂住右鎖骨,傷口已經恢複如初,但新上任不久的鬼月仍心有餘悸,震驚之餘,是一股無名的惱怒。
我妻善逸這廢物為什麼和平時判若兩人,那個黃毛,成天就知道哭鼻子,沒有半點自尊和毅力可言。但就是這樣一個垃圾,臭老頭居然讓他和我一起當雷之呼吸的繼承人...說不定,老頭還給他開了小竈!所以...所以...
“你們師徒,通通都該死!!!”狯嶽臉上的鬼紋顔色變深,他吼道,再次有了動作。
“雷之呼吸二之型 稻魂!”漆黑的閃電如魅影般向善逸襲去,狯嶽在刹那間發出了五連擊,招招命中。
“你吃了很多人,對吧!現在的你,已經連善惡都分不清了嗎?”善逸口吐鮮血,沙啞地問道。他不明白,狯嶽再怎麼讨厭他也就算了,為什麼要對桑島爺爺惡言相向。
爺爺一直在我面前誇他,讓我多向師兄學習,我照做了,盡管狯嶽對我不理不睬,我也在一直努力地向他示好...爺爺,是真的把狯嶽當成是他的驕傲啊...
吃了很多人嘛...狯嶽回憶起在無限城的日子,和在鬼殺隊沒什麼區别,沒有娛樂,日程被高強度的訓練和學習排滿...盡管這是他強加給自己的,但狯嶽卻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沒有人與他争搶東西,前來學習刀法的鬼少之又少,就算有,黑死牟也更加偏愛願意在呼吸法上花功夫的他。白天的學習同理,祢豆子會在講台上笑成一朵花,向所有鬼宣布他的理科小測是第一名,比他等級高的上六兄妹也會不情不願地給他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