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老子再說一句試試!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這雙令人作惡的手掌砍下!”
“都别吵了,”祢豆子擋在兩人中間,一手搭上狯嶽即将出鞘的日輪刀,一手握住矢琶羽的右手臂,制止了這場幼稚的小學生罵架,“等戰勝了水柱之後,你們想怎麼打都無所謂。”
“狯嶽君說的沒錯,柱很強大,以前的下弦們,在他們面前隻有被一刀斬殺的份,所以無慘大人一度想要将下弦廢除,百年來,上弦的位置固定不變,下弦卻一直在更替。”
“那就是還要逃跑喽,”矢琶羽鄙夷道,“三個下弦還不夠嗎?更何況,大人不是說你堪比上弦嗎?現在可不是隐藏實力的時候,從内部燃燒那家夥的器官不就行了?”
這話說出來連矢琶羽自己都不太相信,他和這個世界的竈門祢豆子交過手,實力不算差,踢擊力量很足,但還遠遠沒有達到上弦的程度。
“他很謹慎,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我的血液無法侵入他的體内,而且,我的血鬼術是有使用次數限制的,接下來必須慎重使用。”
“所以,現在是聽你指揮?”狯嶽臉上的表情暗晦不明。
“嗯…可以這麼說,但别看我這樣,好歹也是下弦三啊,”祢豆子微微擡起頭,眼神中透着一絲堅定,聲音雖輕,卻帶着一種不容忽視的力量,“狯嶽君,試着相信我,好嗎。”
祢豆子知道狯嶽的性格,敏感自負,不願與他人相處,不願展現自己内心脆弱的一面。
大概是幼年流量的經曆造成了這一點。狯嶽将自己明碼标價,堅信自身的價值能換取一切,努力會有回報,什麼事都要自己扛着,不敢相信他人,也不輕易與他人合作。别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對你好,必然是你能給他帶來利益。
所以狯嶽什麼都要争第一,在鬼殺隊如此,在鬼族亦是如此,甚至連物理小測也要全力以赴。
有上進心是好事,但将所有人都視為競争對手,不與他人交往,分享喜怒哀愁,遲早有一天,自己會扛不住的。
似乎這是一種家族天賦,竈門家的兄妹總是這樣,能夠以真誠的态度讓人置身暖陽。
可惜,稻玉狯嶽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一時間沉默,但他不會完全領情,這種誘哄員工的話術,他在産屋敷那邊聽多了。
“我知道哦,狯嶽君,”狯嶽尚未回神,自然沒注意到祢豆子單手抓住了日輪刀,并緩緩向下移動,讓血肉與刀刃的每一部分親密接觸,就像是在淩遲自己,“獨自一人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這麼久,是很了不起的。”
“喂!你是白癡嗎!?放開!”血液在刀身上流淌,“惡鬼滅殺”這四個字沐浴在鮮紅液體中,閃爍着詭異的白光,狯嶽看向祢豆子微微蹙眉的痛苦表情,不敢輕易動作,生怕把少女的手砍下來,這可是日輪刀啊。
“血鬼術爆血…”被粘稠液體洗禮過的金屬,頓時有粉色的火苗在上面跳動,火光照亮了狯嶽驚訝的面孔,它們像是有生命力一般,死死附着在了刀刃上。
赫刀!狯嶽的腦海中閃現過這個名詞,這是隻有傳說中的武士才會使用的招式。
傳統開啟赫刀的方式,在劍士帶有斑紋的情況下,體内溫度升高到39度,利用握力給日輪刀傳遞熱量。所以按理論來說,隻要刀身受熱足夠,就可以開啟赫刀!
“我哪都不逃,大家一起戰鬥到最後,向大人證明下弦的實力,”祢豆子道,“鬼殺隊百年以來,通過圍剿殺死了不少同胞,而現在,是時候讓敵人體驗一把孤立無援的感覺了。”
能生存到最後的,從來都不是強者,而是适者。抱團的老鼠能啃死大象,弱者也要在世上過活,如同鬼殺隊的人海戰術一樣。
上弦頂三柱,那麼三個下弦為什麼就不能殺死區區一個柱呢?
“随便你…”狯嶽歎了一口氣,他又不是傻子,既然團隊合作生存下來的概率更大,那就這麼做呗。
“太好了,”祢豆子笑道,“那矢琶羽桑呢?”
“聽你的喽,畢竟某人本來就是下弦三,地位在我們之上,還是炭治郎大人的妹妹,”矢琶羽擺了擺手,“那麼祢豆子老師,談談你的計劃吧。”
……
那個手掌上有眼球的鬼,根據炭治郎的情報,能用箭頭改變物體方向,義勇回憶起剛剛向自己飛過來的屏風,思考解決對策,不過沒有關系,如果集中精力呼吸的話…
富岡義勇向左歪頭,躲開了刺向自己咽喉的箭頭。
就可以根據直覺微微預測到箭頭的方向,加上觀察那隻鬼的動作,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該死,他是怎麼知道的!?藏在暗處的矢琶羽因此暴露了位置,迎接他的,是一道水型的橫面斬擊。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斬!”
如同切豆腐一般,矢琶羽被分成了兩半,但好在攻擊的部位是腹部,而不是脖子。
混蛋家夥!!!斷裂的朱漆梁柱後,矢琶羽瘋狂咒罵,他的上半身像條被剝皮的蛇般瘋狂扭動。暗紅色腸子拖拽着粘稠血絲,但比起疼痛,這個潔癖更加無法忍受自己幹淨的和服被血弄髒了。
富岡乘勝追擊,可卻被祢豆子攔下了去路。
“水柱先生,您現在的對手是我。”
一記飛踢朝着富岡義勇的腦門上襲去,水柱豎刀格擋,卻不禁發出一聲“哼”,鬼少女的力度大到可以将柱子攔腰踢斷,就連刀身也微微變形。
義勇後撤半步卸去沖擊,他注意到祢豆子原本纖細的身軀此刻如同充氣般膨脹,完全鬼化提高了她的肌肉密度。
“七之型·雫波紋擊刺!”
祢豆子旋身躲過斜劈的刀光,同時迎着刀鋒突進,手甲與刀刃相撞迸發連串火星。本該刺穿心髒的緻命一擊,因着義勇極限後仰變成貫穿左肩。
這真的隻是下弦嗎?義勇借力後退五步,邊喘氣邊想,速度,攻擊力度簡直堪比上弦。原來初遇那一會,她隐藏了這麼多實力。
義勇看着那一張漂亮可愛的臉蛋,明明是那麼相似的面容,就連名字也一模一樣,卻不是在一個陣營中。但他不會因此手軟!目前的情況也不許他顧及情感!
“三之型·流流舞!”
這一刀卻詭異地從腋下反撩而上,少女猛地咬住襲來的刀身,甚至雙手反握住鋒利的刀刃,死死不肯放開。
義勇一腳踢中祢豆子的腹部,而就在少女飛開的那一瞬間,一把帶有紅黑兩種不同顔色的日輪刀,筆直地,勢不可擋地向他的心髒襲去。
祢豆子最後的烈焰形成的赫刀,加上狯嶽可以不斷侵蝕肉身的血鬼術,黑色雷火與粉紅色烈焰不斷地撕咬,它們想要吞噬對方,但最終還是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攻擊範圍很大,義勇瞄了一下周圍,幾乎直徑十米的範圍都被熱浪席卷,木質的無限城變黑碳化,輕輕一碰就會灰飛煙滅。
以狯嶽的日輪刀為核心,富岡義勇看到了一條龍,刀身震顫着迸發龍嘯。
隻能用那一招了。
“水之呼吸十一之型…”
風平浪靜,這是義勇獨創的招式,可以将進入他刀刃範圍内的一切術式都無效化。
“休想!”無數箭頭從地闆裂隙中噴湧而出,像藤蔓般纏住義勇的雙腕,是那個一開始就腰斬出局的下弦四,他一直在潛伏着,積蓄力量,好打斷水柱引以為豪的起手式。
炎雷巨龍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俯沖而下,義勇試圖轉用四之型阻擋,但那一點點可憐的水花,在龍炎面前根本就不成氣候。
……
狯嶽的慣用手臂依然在顫抖,久久沒有停歇、平息。那些在桃山獨自揮刀的夜晚,在無限城拼命刷題的白晝,被鄙夷被唾棄的歲月,此刻都化作黑雷,注入日輪刀内。
在看到強大敵人屍體的那一刻,他明白了什麼叫做“被情緒所羁絆”。說起來有些恐怖,但他好像感受到純粹的殺戮帶來的快樂,不為了證明什麼,隻是痛快地去戰鬥。
“我們這不挺厲害的嗎?”祢豆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