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者生存,弱者淘汰。
這是達爾文理論的核心觀點之一,自然界中生物個體存在着遺傳和變異的特性,當個體的變異能夠适應環境的變化,才能生存下來,獲得繁殖後代的權利。反之,則會死亡,化為世界的塵埃之一。
人也是如此,主動改變自己,适應新環境才能立于不敗之地。而弱者…隻能依附于強者,甚至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就是稻玉狯嶽長久以來,總結并貫徹的生存之道。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位置,想要的東西,還有為了目标,下一步應該進行的行動。
當小乞丐就不要嫌泥水難喝,偷錢也不要怕别人罵的髒。但進入鬼殺隊隊員,就必須遵守規則,對于他人的惡意評價不予理會,默默積蓄力量,等成為柱,那些人還不是任由他處置?
化鬼之後,雖然之前的許多努力都白費了,但好在還是有翻身的成本,因為他還活在這個世上。
“狯嶽,你這個叛徒!”
“鬼殺隊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混蛋!!!桑島先生都因為你自殺了!”
……
昔日并肩作戰的同伴,最後都化為灼熱黑雷下的亡靈。他們臨終前的雙眼始終不肯閉上,似乎在無聲地指責狯嶽。
從無限城開戰到現在,斬殺敵方的人數為零,光是那個小廢物就浪費了自己的大半時間,最後了結敵人性命的人還不是自己。甚至連脖頸上的保命箭頭都沒了。
可惡!狯嶽上下兩排牙咬得“吱嘎”作響,他本想在本次戰役中大放光彩,獲得晉升機會,擺脫“末尾鬼月”的稱号,可現在…
不,現在不是不甘心的時候,唯有殺死更多的敵人,才能彌補之前犯下的“錯誤”。
“雷之呼吸三之型…”
伴随雷光的日輪刀在即将刺入昔日隊友心髒的瞬間,一道湛藍刀光如瀑布傾瀉而下,“水之呼吸七之型·雫波紋擊刺。”
日輪刀與黑雷相撞的刹那,狯嶽看清了來者羽織上的波浪紋——水柱富岡義勇。他的瞳孔驟縮,眼前的場景幾乎複制了那個陰暗夜晚:同樣濕冷的空氣,同樣沉默的劍士,隻不過那時攔在他面前的是黑死牟的六目。
一個人的運氣能這麼差嗎?小時候被趕出寺廟,獨自面對鬼怪。
然後,殺鬼打上弦,化鬼遇上柱,呵呵…下弦六自嘲了一聲:什麼狗屎運氣。
狯嶽的虎牙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富岡義勇的刀鋒正以詭異的角度卸去雷之呼吸的沖擊力,就像當年黑死牟用月之呼吸化解他的突刺。曆史仿佛在重演,他依然…不過是被強者随手擋開的蝼蟻。
和那時一樣求饒肯定沒用,鬼殺隊容不下叛徒,就算回去了,也一定會受到千夫所指。緊急避險裝置也不可能發揮第二次作用,已經…是死局了。
稻玉狯嶽不明白,他隻是想要活下去,活得更好,出人頭地。為此,他盡了自己120%的努力,可為什麼還是逃脫不了死亡的結局。老天爺,真的就如此不公嗎?
與其他括噪的獵鬼人不同,義勇沒有多說一句指責的話語。更多是付出行動,刀刀對準要害,隻為将面前的叛徒絞殺。
“水之呼吸,三之型 流流舞!”
“雷之呼吸,六之型 電轟雷轟!”
電與水交織在一塊,這場戰鬥中,富岡義勇占了上風,水之呼吸壓制下雷之呼吸。狯嶽不經詫異,甚至胡思亂想起來:水應該能導電,這家夥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結束了…義勇抓住空隙,朝着狯嶽的脖子截面斬下,可就在這時,義勇感到刀刃一沉,像是有重物挂在了日輪刀刀尖上,而刀鋒,也不自覺地偏移了攻擊軌道,緻使刀刃剛好掠過狯嶽脖頸上的鬼紋。
“水柱的人頭,就由我收下了!”下弦之四從傾倒的梁木後轉出,随着他五指收攏,整面雕花屏風突然如炮彈般砸向義勇。
“别多想,可不是為了救你,”矢琶羽好像才注意到狼狽的狯嶽,他轉頭狂妄道,“這家夥是我的獵物。”
矢琶羽終于當上自己心心念念的十二鬼月,又得鬼舞辻炭治郎的血液,實力大增,說不得意驕傲當然是假的。
切,真是無知者無畏,到時候死了可沒人給你收屍。狯嶽捂着滲血的喉嚨後退三步,在心底默默嗤笑道,很強的即視感,下弦四怕不是要重蹈自己剛剛那一戰的覆轍。
…都是下弦嗎?富岡義勇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打着。
不…不對,水柱猛地擡頭,還有一股更強烈的氣息,是從上方傳來的!
“兩位,需要幫助嗎?”溫柔似水的話語伴随着灼熱氣浪席卷而來。身着水手服的少女踩着燃燒的橫梁從天而降,像隻貓一般,腳尖輕巧地落地。
“我們又見面了…富岡義勇先生。”
義勇眯了眯眼睛,敵人變成了三個。但是…來吧!
空氣中充斥着血腥味,富岡義勇控制呼吸,好讓那些不幹淨的東西阻攔在鼻腔之外。
三位下弦站成一條直線,中間的祢豆子身形陡然變大,外觀從十三、四歲少女變為年齡二十歲上下的青年,右側頭頂長出一隻完整的鬼角,雙眼周圍遍布黑色紋路,皮膚浮現暗綠色柳條紋,沿血管路徑遊走至全身。
矢琶羽做好起手式,兩隻手掌一前一後紛紛張開,刻有“下弦四”的瞳孔内充斥血絲,死死盯着前面的獵鬼人。
狯嶽周身的雷電與空氣排斥,吱吱作響,身上的鬼紋顔色變深,微微發熱,以至于灼燒了皮膚,拿握日輪刀的手臂,肌肉纖維如電纜般虬結鼓動。
三個下弦,以及…祢豆子。
即使面對如此不利的局面,這位年輕水柱的臉上也沒有顯現出任何表情,他冷靜地觀察戰況,決定下一步動作。
三!
“水之呼吸…”
二!
“四之型·打擊之潮”
一!
“砰!”第一聲爆炸響起,祢豆子左手拎住狯嶽的後領,右手将矢琶羽抗在肩上,一溜煙地往相反的方向逃跑。
如同潮汐一般的多段攻擊落了個空。變熱爆炸的氣體起到完美掩護的作用,水柱頭上頂了個大大的問号,現在戰場上隻剩他一個人。
三百米開外,祢豆子帶着兩人,拐進陰暗的回廊深處。
“水柱雖然移動起來行雲流水,速度卻無法跻身九柱前列,”經過另一個世界的決戰,祢豆子幾乎知曉關于敵人的所有戰鬥情報,“所以他一時半會應該追不上來。”
“放我下來!”矢琶羽掙開少女的桎梏,直接從高處滾落,好不容易保持平衡,第一件事卻是整理衣服的褶皺,然後才不滿道,“憑什麼要逃?區區一個柱而已,我一個人也可以把他解決。”
“你根本就不知道柱的真正實力,”狯嶽平靜道,“暫時性撤退才是最好的選擇。”
“暫時性撤退?說的好聽,不就是逃跑嗎?”矢琶羽掌心的血瞳譏诮激烈地轉動着,“我們可是十二鬼月!别忘了,這裡不是鬼殺隊,不需要對從前的上司唯唯諾諾。”
“呵,要逃你就逃,我可是要…”
“想送死你就去送!”狯嶽怒吼道,“沒人會攔着你!下弦在柱的面前根本毫無反手之力!”
“你tm吼什麼吼,口水都濺到我身上了真惡心!對你的救命恩人就這個态度?”矢琶羽瞄了一眼狯嶽的脖子,像是想到了什麼,譏諷道,“哎喲呵,原來是死了一回啊,怪不得現在膽子比蟑螂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