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窩座一邊發問,雙拳一邊化作殘影,無數道拳壓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煉獄則躲閃着回答說,“沒有,我的家人安然無恙!但斬殺惡鬼,是我的職責所在!”
“那你的家人呢?”猗窩座突然發問道,他看着煉獄的臉上因全壓擦過而留下的傷痕,質問道,“你難道不想與他們繼續生活下去嗎?你希望他們最後看到一具屍體嗎?”
“同為武道中人,我不希望看到你死去,所以投降吧,即使不變成鬼也沒關系,走出無限城,肯定有重要的人在等你,不是嗎?”
火焰随着呼吸的節奏熊熊燃燒,煉獄直視猗窩座,眼中的信念不減反增,就如同刀刃上的烈焰,“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退讓!我有要守護的東西,那就是被困在無限城中的同伴們!”
“杏壽郎…别再練了,這世上的惡鬼,根本殺不完。”
“哥哥,我也想和你一樣,學習呼吸法…但父親,好像不大高興。”
父親曾因消沉而放棄揮刀,弟弟仍在成長的道路上摸索——正因有想要守護的人,他才必須站在這裡,然後成為了炎柱。
“劍士的職責就是斬斷邪惡,保護弱者,哪怕代價是自己的生命!活着回去的資格,是要靠戰鬥赢取的,而不是靠敵人的憐憫!”
“炎之呼吸·五之型·炎虎!”咆哮的火焰凝聚成猛虎之形,張開獠牙撕咬向猗窩座。
果然沒錯,猗窩座心想,這個叫煉獄杏壽郎的家夥,果然很對他的胃口。
強與弱,從來都是相對,在那群普通成員面前,十二鬼月候補的朱紗丸就是強者,可一旦對上炎柱,朱紗丸就變成了弱者。煉獄要守護年幼的獵鬼人,那麼猗窩座攔住煉獄,是否某種意義上,也在保護比自己弱小的後輩?
說到底,他們是同道之人,隻不過煉獄想要守護的東西太多了,他肩負了太多的責任,也終究會有疏漏。而猗窩座,他的心裡隻能容下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妻子-戀雪。
“正因為會衰老死亡,人才會如此的可愛,高貴”,可是,心愛之人哪天遭遇不測,又有幾個人能坦然面對他們的離開?在這種情況下,變成鬼,保全生命又有什麼不好的?
變成鬼的戀雪與以往并未無太大區别,隻不過主食變成了人肉人血罷了。猗窩座想起妻子顫抖着吃下那一口肉食,說想和他一起承擔這份罪孽,那一刻,他覺得再給無慘打上一百年的黑工也是值得的。
他不像煉獄這麼偉大,除了戀雪,他别無他物,因此,他會活着…活着回去。既然煉獄執意與他厮殺,那他也不會狼狽而逃,因為人類對異族的态度如此惡劣,天曉得鬼殺隊會對戀雪做出什麼。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争!
但,煉獄杏壽郎,我會尊重你,以我的全力,送你上路!
猗窩座不閃不避,雙臂交叉硬接下嘶吼的猛虎!
“破壞殺·腳式·飛遊星千輪!”
一記鞭腿橫掃而來,煉獄杏壽郎勉強橫刀格擋,可那恐怖的沖擊力仍将他整個人轟飛出去,撞穿數道木門,最終砸進遠處的牆壁……
接下來的戰鬥,沒有多餘的話語,勝利的天盤緩緩偏向了上弦三。
“術式展開·終式·青銀亂殘光!”巨大的雪花陣型在猗窩座腳下舒展開來。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凍結,然後又因為強大的壓力扭曲變形,整個無限城的走廊,也都充斥着刺目的青銀色光芒。
“奧義·九之型·煉獄!”煉獄同樣也使出了自己的畢生所學,打算硬接下來這一擊。他猛地向前揮刀,不是防禦,而是以攻代守,以自身化作焚盡一切的煉獄火海,試圖将那青銀洪流也一同吞噬。
可人終究是有極限的,煉獄的手臂肌肉因超負荷而崩裂,鮮血漸漸染紅了刀柄。對方的破壞力太過密集,他的火焰領域被一寸寸壓縮、洞穿。
噗嗤-噗嗤-噗嗤-
光束無視了那頑強的火焰,精準無情地穿透了炎柱的胸膛、手臂、雙腿…每一道光芒都帶走一片血肉,留下一個焦黑的空洞。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人肉燒糊的氣味,不知為何,猗窩座感到有些饑餓。他想起戀雪今天早上和他說過,晚上會嘗試用人血來煮米飯。
晶瑩剔透,顆顆分明飽滿的血色米飯,搭配上一碗熱氣騰騰的人肉味增湯,就算是沒有體溫的惡鬼,食用後也會暖和起來。
煉獄的軀體已經看不出完整的人形,但他還是伫立在那,沒有倒下。猗窩座見此狀,莊重地向他抱拳行禮。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戰場上,朱紗丸的笑聲在梁間回蕩,她彎頭欣賞着獵物絕望的表情,得意道,“不會有人來救你們的,你們的柱,恐怕自身難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