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日落塔沒有光亮隐匿在黑夜裡,卻沒有陷入沉睡,每當時針指向下一個鐘點時,便會發出醇厚深沉又悠揚的鐘聲。
宋爺爺之前有和他們提過,在他們那個時候出海電子設備沒有被普及的年代,基本上都是聽日落塔的鐘聲确認時間的。
出海在外,鐘聲遠揚,有人在等他們回家。
虞尹還在感慨日落塔的浪漫作用時,大盜光顧小鋪了。
隻見它身手敏捷地從外圍籬笆空隙竄入,而後在院子裡圍着玫瑰花踱步了兩圈,似乎是在挑選最為滿意的一枝。
虞尹推開門,正巧沈律從隔壁出來,她看了眼就明白了情況,身形懶散地倚着門,揶揄,“海螺王子原來是心軟之人。”
“你口中的大盜黑貓出現了,還不快走?”沈律聽多了她口中奇奇怪怪的稱呼,對此逐漸免疫。
兩人下樓時黑貓已經選好了自己中意的玫瑰并且用牙磨斷根莖将其摘下,黑貓配紅玫瑰總有一種視覺沖擊,幽綠的豎瞳在小院内亮着的燈盞下尤為顯眼,虞尹透過門縫觀察時沒有留意小滿的動向,猛然見門把脫手小滿直接沖了出去。
黑貓反應迅速,原路返回開始逃亡,一貓一狗的追逐就此展開,虞尹和沈律緊随其後。
小貓是狗她跑不過,沈律腿長她也跑不過,她直接落到了隊伍末尾。
“你們等等我。”
一隻手從前方伸過來,是那隻給她做飯、剝蝦、幫她剪輯視頻被她誇贊過好看的手。
“抓着我。”
如果說昨天拾貝時偶然互碰的肌膚産生的心跳共振是虞尹的錯覺,那麼在此刻錯覺證實。
錯覺即真實。
男人的手很大一掌便能将她的手包裹,虞尹能感受到掌心内的薄繭與溫度。
在這個呼吸能成白氣的季節,有人拉着她的手在小巷奔走追貓。
一點都不浪漫,耗能式的運動心跳能不共振才怪,虞尹親手戳破了自己幻想裡的粉紅泡泡回歸現實。
隻一眼她就無比熟悉,從隔壁庭院高長的樹木,有枝樹幹不聽話地跨過小巷直直往對面那戶人家生長。
這不就是,把她吓了兩次的那個小巷嗎?
“好啊你個黑貓大盜,不僅盜花還吓人。”
破案了,吓她魂的和偷她花的是同一個人。
啊,不是,是同一隻貓。
“你下來,我們一筆筆賬算清楚。”
嘴裡銜着玫瑰花的黑貓隻留給虞尹一個高冷的背影優雅退場。
虞尹氣地原地跺腳,“壞貓,你不要再帶走爺爺的玫瑰花了嗚嗚嗚,我給你貓糧。”
前兩個字加重音出來的時候沈律還以為她多有能耐呢,沒想到是來求貓的,他沒忍住笑出聲,“魚吟吟就這點能耐?”
這下好了沈律也跟着學壞了,開始叫她的代稱了,果然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有多尴尬。
虞尹莫名羞恥,“不許叫我魚吟吟。”
沈律是個名義上的好學生,“好的,魚吟吟。”
虞尹紅溫,虞尹内心錘桌,“海螺王子,我和你拼了。”
她兩個大跨步過去,叉腰仰頭氣勢洶洶,結果被人按住腦袋無論怎麼伸直手臂都碰不到海螺王子絲毫。
虞尹無能狂怒,“海螺王子仗權欺人。”
“哦原來海螺王子權利這麼大,能使喚小魚給我工作啊?”他笑着眉眼比月色柔和。
兩人鬥嘴的期間,隔壁的住戶出來倒垃圾看到了他們,“你們是老宋家的孩子吧?我們家貓前不久剛生了小寶寶,那公貓啊隔三差五的就去外邊找花送它。”
原來盜花的背後還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壞貓不是不是壞貓它是一隻浪漫小貓,會學人類的方式去愛人。
“這樣啊,恭喜婆婆。”
“哎呀别恭喜了,生太多都養不過來了,我今個啊剛送了前邊的老趙兩隻,你要不要拿一隻回去養養?”
啊?
虞尹還沒反應過來掌心就多了隻毛茸茸的小貓,婆婆說着看她狗養的不錯,養貓肯定行安心回房。
虞尹看向海螺王子,這下她不打趣了,“沈律,救命啊。”
小貓被暫時性安頓在爺爺家,現在他們面臨着兩個問題,等爺爺回來後他們就要出發去下一個目的地了,小貓怎麼辦。另外小貓它爹采玫瑰的事情還沒解決。
翌日,小貓他爹來的特别早,似乎是知道自家娃在這裡。
正在澆花的虞尹和它隔着籬笆面面相觑,“來看你家兒子的?”
貓不怎麼怕生,但也沒有進門,隻是在門口往裡張望了眼,見兒子還在睡夢中轉身要走,虞尹給他倒了點貓糧,“請你吃早餐,下次别摘我們家花了,這個給你。”
她遞給了黑貓一枝永不枯萎的紙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