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尹又往他身邊擠了擠。
沈律沒有動作,隻是單純的傾訴,“你看到的那張照片,是我媽和我的合照、那個袋子裡也不是隻有那一張照片還有她的頭發和身前一些喜歡的首飾。”
“我得帶到邊疆埋進那邊的土壤裡。”
沈律曾在心底勸告過自己,到了邊疆就自救,可看着地圖的軌迹裡邊疆愈來愈近時反而開始焦躁徹夜難眠。
他根本就過不去。
虞尹從衣服口袋裡刮搜出除了雪花噴霧外唯二的物品——餐巾紙。
“雖然知道你不需要,但是我還是先給你備着吧。”
虞尹将紙巾塞進他手心,他握住紙巾的同時将她的手一并握住了。
虞尹沒有掙紮,用指腹在他虎口打圈,“沈律你這樣阿姨會擔心的。”
他擰巴晦澀,估計也隻有生他養他的母親才能真正讀懂他的隐晦。
虞尹挨得更近了些甚至能聽到沈律若有似無的呼吸聲,她知道他可能不想讓她看到狼狽的模樣,默默擡手又幫他把圍巾向上拉了拉。
蓋住了眉眼。
肩膀蓦然一重,沈律靠了上來,帶着低啞苦澀的嗓音,“謝謝你。”
虞尹沒說話,隻将他的手扣得更緊。
救援來時沈律還是靠在她肩膀上,很安靜。
安靜到虞尹以為他睡着了。
她貼在他的耳畔,“沈律,沒睡着吧,我們可以回家了。”
沈律沒有哭,隻是一路都很沉默。
虞尹陪在他身側,勾住他下垂的指尖,“沈律等過了那個路燈,我們聊點别的可以嗎?”
她無法阻止他不想沈母,隻能暫時性的調解他的情緒。
“可以。”
虞尹的話題找的很有意思,沈律也在傾聽,但始終也隻是傾聽。
“沈律都是我在說,輪到你說了。”
“魚吟吟。”
他用代稱叫她。
“在呢在呢,海螺王子。”虞尹雙手合十擺出小魚擺尾的手勢。
“你會發光。”他落下一句讓讓摸不着頭腦的話。
虞尹聽完心底涼了半截,“完了完了......”
她擡手就往自己的腦袋上摸,沈律個高低頭第一眼看的就是她的發頂啊,她不會斑秃了吧!
不然沈律為什麼說她會發光,她又不是電燈泡!
虞尹自我崩潰的時候沈律已經走出去幾步路了,她追上他,用身體做路障,攔住他。
微微低頭确保将發頂對準他,指了指頭皮,“你倒是說說啊,我哪裡斑秃了!”
沈律笑了聲撇開她繼續往前走,“沒斑秃。”
虞尹快速跟上,在他身邊蹦蹦跳跳,“那你說為什麼我會發光,我身體裡又沒有燈管。”
這個問題到了客棧沈律也沒有給她答案。
啟程去下一站時,袁縣下雪了。
漂泊大雪。
少女步伐太快扯的沈律踉跄了兩步。
“沈律你看下雪了!我就說對着星星許願很靈的!!!”
雪下得很突然,沒有任何預警。
天氣預報三小時前還顯示今天是個雨天。
“沈律你許下的願望星星做到了,所以答應星星天天開心。”
雪下了一天一夜,兩人的旅程也因大學封路而呆滞不前。
索性在袁縣多待了兩天。
大學過後整個袁縣銀裝素裹的白,初雪後的陽光并不刺眼。
兩人在客棧門前堆雪人,白白胖胖的雪人看着就讓人心軟軟。虞尹找來兩根枯樹枝作為它的雙手。
給它圍上圍巾,紐扣點綴的眼睛胡蘿蔔做的鼻子。
好一個惟妙惟肖的小雪人。
南方的雪是濕的堆出來的雪人很容易融化,一通忙活下來手還凍得通紅。
袁縣的雪不一樣,摸着攆一遍都是幹的。
虞尹對于這個雪人怎麼看怎麼滿意,感覺它乖的下一秒能張口和她說話了。
“沈律幫我拿一下手機,我給雪人拍兩張照片。”
兩人的手機都放在餐桌上,他手機墜崖後虞尹就給他買了就新的,顔色款式配置都是一樣的。
兩人的手機疊在一起,連殼都沒有套,乍一眼根本分不出來各自的手機。
電話鈴恰到好處的響起,662的短号。
沈律将手機撈起來,按下接聽鍵,“爸。”